烏雲籠罩著城市上空,天大一片昏暗。一陣狂風過後,一場暴雨從天而降。頃刻間,整個城市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以及那看似撕裂天空的閃電,暴雨越來越大。
夏天獨自一人坐在初戀咖啡廳裡。由於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咖啡廳裡有許多躲雨的人。
許諾雨出現在夏天麵前的時候已經渾身濕透。許諾雨纖細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一滴滴晶瑩剔透的雨水順著她美麗的臉頰慢慢的滑落下來。此時的許諾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完全的顛覆了她冷美人的形象。
原本緊張的夏天看到許諾雨後更加的緊張了。在許諾雨點的咖啡上來後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嗯……那個護士死了吧。”
夏天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不開口的話許諾雨也不會開口,緊張的他完全不在狀態。剛才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死了……在河邊自殺了……”
許諾雨輕聲的回答了夏天的問題。夏天注意到,許諾雨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惋惜。
“自殺?怎麼回事?”
“隻是一個殺手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後做的決定。”
昨天晚上,許諾雨在審訊完護士後給了她一個小時的思考時間。許諾雨不清楚護士在這一個小時裡思考些什麼,不過一個小時後,護士滿臉笑容的出現在許諾雨的麵前。當時護士的要求很簡單,她想在她心愛的人死去的地方自殺。
護士自殺後,許諾雨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嘗又不是像護士一樣有過輕生的念頭?自己何嘗不是想死在趙帆的墓碑前?可是自己和護士不一樣的是自己最後選擇了活下來,即使從當時的情況下來看自己活下來的幾率根本不高。
許諾雨一直不清楚自己那天做的決定是否正確。不管怎麼樣,在河岸邊的她還是向護士做了最後的挽留。
“你真的決定要隨他而去?以後的路會很長的。”
站在河岸邊,看著暴漲的河水,許諾雨憂傷的問道。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我存活的意義了……”
護士說話的時候閉著自己的雙眼,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全是她心愛的人的身影。
“當初的我有著和你一樣的經曆,可是,我做了和你不一樣的選擇。”
“可是即便這樣,你明白你的選擇是為什麼嗎?你為什麼要活著?”
護士轉過身來,她睜開眼睛,不過她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看著許諾雨。
“我也不清楚……”
許諾雨最終還是沒有挽留下護士。在天色漸亮的時候,護士麵帶微笑的自殺離開了這個世界。許諾雨清楚的記得護士在彌留之際微弱的呼喊著她心愛的人的名字。
夏天不敢打斷沉思中的許諾雨。許諾雨一直在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直天空中再次的響起了雷聲她才回過神來。
“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情?”
夏天終於不那麼的緊張了,他問道。
“我在審訊護士的時候得到了一個信息,可是我完全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什麼信息?”
“她是死亡沼澤的人,從我和她交手的情況看,她在原來組織裡屬於高級殺手。可是這樣一個厲害的角色居然不清楚我的情況。而且從她的話裡我得到了一個信息,好像死亡沼澤都沒有對他的下屬提到過我。”
夏天在許諾雨說完話後就明白了許諾雨的意思。要是死亡沼澤決定對付許諾雨的話,他一定會將許諾雨的情況告知所有的下屬。即便不是所有的下屬,像護士這樣的高級殺手應該是有權知道的。
“你懷疑死亡沼澤根本沒有在對付你?”
許諾雨沒有回答夏天的話,她一直看著窗外步履匆匆的行人。
許諾雨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張麵孔。那是一個長相俊秀的男孩,當然男孩那雙深藍色瞳孔的眼睛,帶著一絲的柔情看著自己。
“夏天,歐若晨真的死了嗎?”
許諾雨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她問道。
夏天明白許諾雨的意思,當初許諾雨決定要對抗死亡沼澤和殘影有一定的原因是因為歐若晨。歐若晨的死讓她知道死亡沼澤不會因為組織的覆滅而放過她們。
可是歐若晨死後,死亡沼澤都沒有針對許諾雨的行動。一開始夏天認為這一切都是殘影造成的。畢竟死亡沼澤和殘影的合作隻是曇花一現。現在想起來,很可能死亡沼澤根本沒有去對付許諾雨,而歐若晨是通過假死的方法來告知許諾雨將麵對原本不該麵對的命運。
“受傷的歐若晨已經麵部全非,隻有一成的存活幾率了。當時由於你們被宣判的事情所以也沒懷疑什麼,現在想起了卻是是有很大的可疑性。可是他那麼做是為了什麼?”
窗外的雨滴悶聲落在地上,許諾雨和夏天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許諾雨的思緒伴隨著雨聲回到了原來在組織裡的時候。許諾雨開始回憶起自己和歐若晨的點點滴滴。許諾雨回憶起起了歐若晨在和自己第一次任務的時候說的每一句話。在那些話中,許諾雨清楚的認識到歐若晨從進入組織的那一刻開始就將一號人物銀色彈頭視為自己的父親。歐若晨曾經說過,自己的命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銀色彈頭的,如果誰要是對銀色彈頭不利,他就會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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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叛變並設計殺害銀色彈頭的死亡沼澤,歐若晨自然不會放過他。可是考慮到自己勢單力薄,無法一人對付死亡沼澤的時候他決定以自己的假死來讓許諾雨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
許諾雨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了。她已經有些明白黑色骷髏那天在花園裡說的那些讓人琢磨不透的話了。黑色骷髏口中的那個死人,或許就是指歐若晨。而且許諾雨還懷疑殺害張雯、楊霖以及周磊的人就是他歐若晨。還有那個給許諾雨信息的殺手,應該也是歐若晨的人。
雨在將近中午的終於停了下來,馬路兩邊的樹葉被這場大雨洗刷的格外清新。地麵上坑窪積水的地方像一麵麵的鏡子一樣,把馬路上的行人都倒映在其中。
許諾雨漫步在雨後的街道上,現在的她內心很亂。
一輛輛飛馳而過的汽車,一次又一次的將積水濺射到許諾雨的身上,可是許諾雨依然一臉茫然的,慢慢的走著。
夕陽被皎潔的月光所替代,黃昏消失在無邊的黑夜裡。夜晚是黃昏的延續,可是那一地清冷的月光隻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感。
許諾雨沒有回到夢靈,她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楓葉園。在清冷的月光下,許諾雨獨自一人坐在趙帆的墓碑前。許諾雨那雙纖細柔嫩的手不停的撫摸著墓碑冰冷的大理石。
許諾雨的思緒回到了趙帆彌留之際的時候,生命跡象微弱的趙帆在自己耳邊說的每一句話都再一次的回響在自己的耳邊。尤其是那句有可能的話好好活著。
許諾雨那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睛裡那些晶瑩剔透的淚光一滴滴的打在大理石墓碑前的地麵上。
雨在半夜的時候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墓碑前的許諾雨。許諾雨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她仍然坐在墓碑前。許諾雨慢慢的把一束采摘來的野菊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撒在墓碑前。
半夜那場雨並不影響喜歡夜生活的人們。第七街酒吧裡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和無數青年男女的尖叫呐喊聲讓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感。
雞尾酒,是最具有想象力和藝術氣息的酒品。坐在第七街角落的夏天,手裡拿著一杯散發著海洋氣息的藍色珊瑚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杯酒中由於有綠茶的緣故,所以喝起來茶香沁心而且清涼爽口,仿佛置身於茫茫的大海中一樣。
不過夏天根本沒有去品味手中的藍色珊瑚礁,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和許諾雨的關係問題。一個美女酒保走過夏天的時候也沒有引起他的反應。要是在以前,他一定會立刻馬上的上前去搭訕。
“她確實很美麗。”
黑色骷髏的突然出現嚇了夏天一跳。夏天將手中的藍色珊瑚礁撒了一桌子。今天的黑色骷髏還是穿著他通常穿的那件黑色風衣,由於常來第七街的緣故,大多數人都見怪不怪了。隻有極少數第一次來的人會驚訝的看著黑色骷髏,有的甚至小聲的議論起來。
“歐若晨可能沒有死。我想你在之前已經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了吧。”
夏天叫來服務員收拾桌子的時候看著黑色骷髏說道。
黑色骷髏沒有回答夏天的話,他看向與自己相隔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桌子上的一對小情侶剛才小聲的談論黑色骷髏的裝扮和長相,而且那個男孩居然有那麼一絲的嘲諷。不過此時的那對小情侶被黑色骷髏那雙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眼睛給嚇住了。此時的男孩兢兢兢兢,如履深淵一般。女孩完全被恐懼所籠罩。她嘴唇哆嗦著,好像要說些什麼,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而且女孩臉上害怕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兩隻眼睛不停的閃動著。
黑色骷髏並不在意那對情侶是不是害怕了。他依然的盯著對方看,尤其是那個女孩。當黑色骷髏亮出了自己的假肢後,那對情侶再也堅持不住了。女孩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顫抖,手腳也開始變得冰冷起來,當時就連同樣全身顫抖的男孩拉起她離開的時候她都不知道。當然,她也不清楚自己的一隻高跟鞋掉在了地上。
在那對情侶逃離後黑色骷髏才滿意的轉過臉來,他笑了一下。由於那張臉的緣故夏天隻是看到黑色骷髏難看的抽搐了一下。
“你為什麼要嚇他們?看起來你十分的享受剛才的所作所為。”
夏天皺著眉頭問道。對於剛才黑色骷髏的做法夏天很不讚同。
“我討厭彆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黑色骷髏想起了那次警方對自己的詢問。在詢問中警方看到自己的樣子後就放棄了詢問。對於一生要強的黑色骷髏來說,他最痛恨彆人拿他的樣子來說事。
“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夏天依然皺著眉頭。
“你剛才說歐若晨沒有死?”
黑色骷髏沒有在意夏天的情況,也不想和夏天爭論他剛才的所作所為。黑色骷髏十分享受的喝了一口血腥瑪麗後問道。
“隻是可能。你不是也懷疑過這一點嗎?”
“確實。當初在彆墅裡我貌似看到了歐若晨。一開始我也沒太注意,可是彆墅裡的情況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一切。歐若晨的殺人手法我還是比較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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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雨有什麼打算?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死亡沼澤應該沒有在對付她。而且經曆了那麼多事,死亡沼澤好像也沒有懷疑到許諾雨身上。”
黑色骷髏沒有停頓,他接著說了下去。
“不清楚。據我的情報,好像死亡沼澤都把許諾雨的所作所為歸為你的傑作了。”
夏天原本想在咖啡廳的時候就問清楚許諾雨接下來的打算,可是許諾雨當時那種狀態讓原本準備開口的夏天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現在在夢靈嗎?”
“她好像去了楓葉園。我之前擔心她,所以問了一下孫芯瑤。怎麼?你要見她?”
黑色骷髏沒有回答夏天的話,他一口氣喝完了血腥瑪麗後轉身離開了第七街。夏天看著黑色骷髏的背影眉頭緊蹙,他不清楚黑色骷髏為什麼會去幫助許諾雨一次又一次。
許諾雨在撒完全部的野菊花後漸漸的睡著了。她完全不清楚黑色骷髏的到來。黑色骷髏脫下了自己黑色風衣,然後披在了許諾雨的身上。黑色骷髏就這樣,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許諾雨的旁邊,為許諾雨遮風擋雨。
雨下了一夜,黑色骷髏就這樣站立了一夜。
清晨的時候雨依然的下著,許諾雨醒來的時候發現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以及沒有一點脂肪看起來有如一副骷髏一樣的黑色骷髏在為她打著傘。黑色骷髏已經渾身濕透。
“你……?”
許諾雨欲言又止的看著黑色骷髏,她想說你為我這樣撐傘撐了一個晚上。
“回夢靈吧。她們很擔心你。”
“你……你這樣為我撐傘撐了一晚上?”
許諾雨在躊躇了一下後終於說出了她剛才欲言又止的話。許諾雨完全不清楚黑色骷髏這樣的身體狀況是如何在風雨中站立了一個晚上。
黑色骷髏沒有說話,他遞給許諾雨雨傘後收回了自己的風衣,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楓葉園。
看著黑色骷髏遠去的背影,許諾雨那顆冰冷的內心突然的溫暖了起來,那是一種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許諾雨好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終於回到了父親那溫暖的懷抱裡一樣。
在這一刻,許諾雨突然的明白,自己已經體會了父愛的感覺,即便這種感覺來自一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的人身上。
夏天在黑色骷髏離開後來到了楓葉園。他在見到許諾雨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她接下來的打算。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死亡沼澤並沒有將近期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歸為許諾雨的傑作。相反,根據夏天的情報看來他倒是認為這一切和黑色骷髏有關。
“繼續原來的事情。”
許諾雨的話讓夏天皺起了眉頭,以他對許諾雨的了解,他認為許諾雨一定會選擇離開楓林市,到彆的地方隱居起來。
“我以為你會選擇離開。”
“死亡沼澤終究會查清楚這一切,到時候我還是難逃一死。”
許諾雨給出了夏天一個自己的解釋。可是這個解釋在夏天看來太過於牽強。夏天知道許諾雨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也不好說什麼。
“好吧,我送你回夢靈去吧。”
許諾雨沒有接受夏天的好意。她一個人撐著傘,慢慢的走向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
許諾雨離開後夏天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的傷感。他微微的歎了口氣。
“但願你不會有事情。”
回到夢靈的許諾雨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她在等待著孫芯瑤她們三個。
將近中午的時候孫芯瑤才一臉睡意的出現在客廳裡。緊跟著她的還有丁研和周曉涵。
當孫芯瑤看到許諾雨後馬上上去表示了自己的擔憂。正當丁研也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許諾雨打斷了她。
許諾雨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有條不紊的將自己的分析告訴了孫芯瑤她們。許諾雨說的很慢,她希望孫芯瑤她們不要漏掉她所說的每一個字。許諾雨認為,既然死亡沼澤一開始沒有選擇對付自己,那麼他一定也不會去對付孫芯瑤她們。而且當時去組織裡實習的人那麼多,死亡沼澤再厲害也不能記住所有的人。
孫芯瑤在聽完許諾雨的話後明白了許諾雨的意思。許諾雨已經決定繼續走之前選擇的道路,而自己和丁研以及周曉涵可以選擇繼續跟隨許諾雨或是去過一個平凡人的生活。
許諾雨說完話後整個彆墅裡靜的可怕。四個人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孫芯瑤她們好像又回到了黃昏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