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含苞欲放的蓓蕾上,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著,顯得生機勃勃,尤其是陽光透過淡淡的震氣,溫柔地灑在上麵時候,彆有一番賞心悅目的感覺。
早起的許諾雨沒有心情去欣賞外麵的景色。她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出現夢魘,看著自己濕透的衣衫,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身份了。作為一個殺手要有著極強的心理素質,也正是這一點才讓他們可以徹底的擺脫夢魘這種睡眠障礙。
金秋十月,原本應該是農民最忙的季節。可是由於極端炎熱的天氣讓整個桃源村失去了往日的生機,沒人願意離開自己的房子去烈日下乾活,桃源村像一座荒村一樣的死寂。
當然整個村子有一個例外。桃源村3號的白發老人似乎不在乎這炎熱的天氣。他一個人在屋外耍著一杆長槍。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套槍法是奪命十三槍的第五槍。這奪命十三槍,始於浩蕩天恩逐百鬼夜行天下無雙。第五槍名為無雙,其詩曰書香百味有多少天下何人配白衣。
白發老人雖然年過半百,但他槍法乾淨利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我一直以為你們女生都害怕曬太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是塗抹著大量的化學藥劑在皮膚上。”
白發老人對許諾雨的到來並沒有感到驚訝,他收槍後和對方開了個玩笑。
“我是艾倫島上出來的。”
“艾倫島上可不教槍法,不知道我這套奪命十三槍你有沒有興趣學習?”
“我可學不會那麼高難度的槍法。”
許諾雨知道白發老人的神通廣大,但她未曾想過對方居然是個武術高手。從剛才的動作來看,即便自己在這方麵是個小白,許諾雨也知道對方的這套槍法有著幾十年的功力。
“好吧,這一次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白發老人知道對方在委婉的拒絕自己所以也沒有強求。
“夢魘……”
“嗯?之前你來找我也是因為夢魘。一個殺手,這種事情一般不會出現吧。”
“不會。不知道是為什麼。”
“你夢見了什麼?”
“我……”
許諾雨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自己所做的的夢很是離譜,而且最主要的是那個夢境不是一次性做完的,而是分了幾次。
“我覺得你需要靜一下。”
白發老人開始倒茶,都說茶可以讓人心靜,果然在一杯茶下肚後許諾雨開始回憶起昨天晚上的夢境。p44,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叢林。叢林的前麵有著大片穿著白色戰術服的學員屍體,那些學員都是在第一波衝鋒的時候倒下的。
這是艾倫島的最後一次考核,一次戰爭的模擬。所有參加考核的學員需要攻占叢林深處的敵軍陣地。這些敵軍由外來的雇傭兵組成。不過這一次的考核並不簡單,因為學員和叢林深處的雇傭兵武器裝備相差甚遠,學員們除了一把p44、1911a1手槍及若乾手雷外就隻剩一把軍刀。而叢林外雇傭兵陣地上卻有著g42重機槍、2迫擊炮。至於叢林裡還有兩個有著105野戰炮的炮兵陣地。
許諾雨的旁邊是一個長相帥氣的男生,叫李偉。作為艾倫島上的學員,他自認為自己已經不會在有害怕的感覺,可是在轟鳴的炮火聲中他的兩腿之間已經濕透,那股暖暖流順著大腿將鞋襪都弄濕了。
畢竟大口徑野戰炮產生的威力不是手榴彈可以比擬的,而且那些被炮彈碎片擊中的人無疑都是支離破碎的。所以像李偉這樣情況的學員不在少數。
“我會死嗎?”
李偉不止一次的問周圍的人,不過沒人願意回答他的問題,畢竟他們麵對的雇傭兵不是固守在叢林裡,有的時候他們也會發起進攻。所以每一個人都在緊緊的盯著叢林方向。
“作為一個殺手難道要在戰場上殺人嗎?”
“殺手不是暗殺為主的嗎?”
李偉仍然喋喋不休的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他似乎有些神誌不清了。
“閉嘴!再嘮叨我就先斃了你!”
這一次說話的是另一個高個子男生,名字叫陳思哲,雖然他的兩腿之間也濕漉漉的,但是明顯他已經沒有剛剛炮彈爆炸時候的那種害怕。
不過那個陳思哲在嗬斥的時候看向的是許諾雨,因為她的表現有些讓人意外。畢竟在艾倫島上能撐到最後考核的女生根本不多,而且在剛才的炮火中仍然表現的鎮定自若。
陳思哲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兩腿間,他苦笑了一下。作為男生組的最高分獲得者,他覺得自己和眼前的許諾雨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擊。
“你不害怕—”
許諾雨旁邊的李偉,他試圖了解其中的原因。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因為炮火聲再次的響起,一時間天空中全是鐵片亂哄哄的聲音,許許多多巨大的鐵塊爆裂開來,紛紛落下。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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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這個聲音讓許諾雨身邊的十幾個男生跳出了戰壕,向雇傭兵陣地跑去。不過很快無數的火舌從叢林裡冒了出來。衝在最前麵的人紛紛倒地,隻有少部分的人幸運的躲到了炮彈爆炸在地麵留下的彈坑中。g42作為“步兵的噩夢”不是吹出來的,要知道在戰爭年代,無論在零下四十度的冰天雪地,還是矮的灌木叢林,是炎熱的沙漠,還是碎石瓦礫堆中,g42都是絕對的火力支柱。這種射速每分鐘最低1200發的機槍如同絞肉機一樣收割著新學員的生命。
李偉也衝了出去,不過幸運的是他躲到了彈坑中。此時的他緊緊握槍杆,就如握住了救命稻草。“嗤嗤嗤”的機槍聲還在繼續,許多從他身旁跑過的同伴來不及發出慘叫就將鮮血潑灑在了戰場上。
李偉擦了擦額頭上因為害怕流下的冷汗,雙手不停地顫抖。他想吃顆糖緩解一下恐懼的內心,可是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將包裝紙打開。極度的恐懼攫住了他,仿佛要榨走他身體裡全部的活力!正當他頹喪地貼泥土坐倒在地上時,又一波衝鋒開始。硝煙伴隨著鮮血的味道,刺激著他的鼻腔。
這一次許諾雨和陳思哲也衝了出來。在絕對火力的壓製下,人越少,活命的機會越是渺茫。所以許諾雨決定在人多的時候衝出去。而且李偉他們所在的彈坑離叢林不遠,除了g42以及迫擊炮,那些大口徑的炮火已經在它們最短射程外了。
“你倒是好運氣。”
陳思哲以為李偉已經死在了第一輪的衝鋒下,而李偉也覺得陳思哲會在衝鋒的路上被打倒,所以李偉在見到對方後開了個玩笑。
“還有幾十米,而且前麵沒有彈坑了。不過也快到叢林前的雇傭兵陣地了。”
陳思哲沒有理會李偉的玩笑,他知道他們處境任然的危險。雖然大口徑炮火打不到他們了,但g42仍然可以組織起強大的火力網,而且迫擊炮的威力也不小。所以陳思哲看向了許諾雨,希望她可以給一下接下來行動的意見。
畢竟目前躲在彈坑中的七八個人,隻有許諾雨仍然鎮定自若,不像其他的學員各種哭聲、喊聲、求救聲不絕於耳。
艾倫島上的訓練雖然如同地獄一般,但是真實的戰場對於每一個學員來說都是陌生的。畢竟在炮火中整個世界仿佛在顫抖,山崩地裂。短時間內,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而且他們好像千刀萬剮一樣,肢體崩裂著,軀乾支離破碎。
“等。”
夕陽西下,遠遠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陽還是鮮血染紅了大地,土壤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偶爾看見的彈坑前方的地上躺著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部位。一次又一次的廝殺聲、呼喊聲、槍炮聲消失了,卻讓此時的寂靜顯得無比猙獰。
許諾雨調整了一下姿勢,在她的身後已經隻有為數不多的學員了。其餘的人,不是死在了衝鋒的路上就是在為數不多的彈坑裡。
g42及迫擊炮仍然瞄準著他們,而且彈藥量充足。雖然她不清楚對麵的雇傭兵有沒有夜視儀,但是也隻有晚上他們才有機會進入叢林裡。
所以在剛到這個彈坑的時候許諾雨就對高個子男生說等。
李偉在一次炮火襲擊中被炸斷了右腿,此時的他正拿著自己的殘肢一言不發的坐著。隨著炮火的洗禮,看著無數的同伴倒下,李偉的內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由一個話癆變成了目光呆滯的傻子一般。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第二批考核的隊伍已經進入戰區了,他們和第一批學員不一樣的是都穿著米白色的戰術服。趴在彈坑裡的許諾雨對身後出現的隊伍並不關心,她飛速運轉的大腦正在考慮如何繼續前進。
雖然夜幕已經降臨,但是對麵雇傭兵擁有曳光彈。那是一種裝有能發光的化學藥劑的炮彈或槍彈。發射後發出紅色﹑黃色或者綠色的光。用來指示彈道和目標。曳光彈跟其他子彈彈頭不同的是彈頭在飛行中會發亮,並在光源不足或黑暗環境顯示出彈道,協助射手進行彈道修正,甚至作為指引以及聯絡友軍攻擊方向與位置的方式與工具。
“我們再不想辦法就難搞了。畢竟考核是有時間限製的。”
陳思哲和許諾雨一樣,他也一直在思考如何繼續前進。
“要不我們等第二批學員過來後一起進攻?”
陳思哲的辦法沒有得到許諾雨的認可。畢竟這種兵家添油戰術雖然可以成功,但是風險極高。而且許諾雨懷疑真正能到他們現在這個位置的學員一定沒有多少。
見許諾雨沒有開口陳思哲已經明白對方否定了自己計劃的原因。就在這個時候,叢林裡的g42再度組織起強大的火力網。在許諾雨身後,一個個的學員倒在了夜幕中。而且在曳光彈的指引下,那些g42的射手很輕易的就修正了彈道,基本上後期每一顆子彈的方向都是學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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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雨想到了拿破侖關於戰爭的一句經典之言:“進行戰爭的原則也和實施圍攻的原則一樣,火力必須集中在一個點上,而且必須打開一個缺口,一旦敵人的穩定性被破壞,而後的任務就是把它徹底擊潰。”
“我們可以將火力集中起來,吸引對方的火力,然後剩餘的人向前推進,打開一個缺口。”
許諾雨終於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建議,但是這個建議有一個缺陷,就是誰留下來吸引火力,誰又趁著火力的轉移衝出戰壕。所有人都知道衝出戰壕的人可能會死,但留下來吸引火力的被擊中的可能性更大。
這隻是考核不是戰爭,所以沒有一個人願意吸引火力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看來隻能讓傷殘的人留下來,他們衝也衝不出去。”
在所有人猶豫不決下陳思哲果斷的做出了決定,不過這一決定讓原本目光呆滯的李偉一下子昏倒過去。除了李偉,還有一個受傷女生。這個女生和李偉一樣,也是在炮火中被炸斷了一隻腳。這個女生許諾雨還算是比較了解的,她叫宋佳,是個嗜鞋如命的人。在考核前,她不止一次的告訴大家自己賺的第一筆錢會用來買屬於自己的鞋子。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傷殘人員冒著被擊斃的風險迅速向敵方陣營開火。不過很快對方的回擊就讓宋佳在內的三名學員斷送了生命。好在這一次的火力吸引讓許諾雨和陳思哲幾個人衝到了敵方陣地不遠的地方。而且很幸運的是那裡有一塊岩石和小溝,剛好可以當臨時的防禦工事使用。
就在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的時候,岩石上方被機槍打的粉碎,臨時的防禦工事瞬間崩潰,一個剛露頭準備查看情況的小夥子叫了一聲。一顆子彈正打在他的眉頭上,在兩隻黑色的眼睛當中,仿佛又開了一隻黑眼睛。
“手榴彈!”
臨時防禦工事被毀,許諾雨他們已經成為了活靶子。所以在這危急關頭陳思哲很快下達了命令。他很清楚,他們距離雇傭兵的陣地還有一段距離,手榴彈隻有在極限的情況下扔到目標,但現在不投擲手榴彈都會被機槍打成篩子。
好在許諾雨他們此時此刻腎上腺素爆發,手榴彈有一半命中目標。伴隨著爆炸聲,對麵陣地的雇傭兵部分被炸死,被炸死者的斷肢殘軀,四處拋散,鮮血染紅了戰壕。剩餘的雇傭兵也在p44的火力下紛紛倒下。
看著進入森林的雇傭兵陣地被摧毀後,最後一批來到戰場的學員們發出了歡呼聲,他們似乎忘記了之前炮彈落下時的那種恐懼感。還有一些剛來的學員竟然衝出了彈坑,向許諾雨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雖然沒有了機槍的掃射,但是大口徑的野戰炮仍然還在雇傭兵手裡。許諾雨並不清楚那些炮兵在這種情況下是如何確認方位及目標的,但那些落下的炮彈將要衝到他們這裡的學員全部炸死在路上了。
“接下來就是叢林戰了,有什麼建議?”
陳思哲再一次的看向了許諾雨,他知道目前所有的人裡麵隻有她可以給自己以及全部學員一個合理的計劃。
“休息一下,然後想辦法拿下野戰炮陣地,用野戰炮去打叢林深處的雇傭兵。”
雨在這個時候下了起來,在叢林外在那廣大無邊的地麵上,儘是雨和夜色,彆的什麼也沒有。
不過此時那些死去的學員倒是格外的清晰,在雨停了後,幾具還沒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屍體上空盤旋著幾隻禿鷲,基本上每一具屍體都不是完整的,有些槍卻依然握在屍體的手裡。有些疲倦的許諾雨知道,或許明天早上又將多幾十具屍體。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戰場上屍首遍野,讓人看的驚心動魄,膽戰心驚。
“走吧。不儘快解決野戰炮,後麵的人就沒有辦法衝過來。”
就在許諾雨準備離開的時候傳來聲響,二十多個穿著米白色戰術服的學員喘著粗氣出現在他們後麵。這些學員是第二批派到考點幸存下來的人。當然還有幾個因為腿腳受傷和李偉一樣被留在了彈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