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證據。警方辦案可以不講證據的嗎?”
此時此刻芸啟勝的語氣有了明顯的變化,明顯的生硬了很多。
“這是林瑞鬆夫婦的拘捕令。你看看吧。”
許晨曦拿出了拘捕令擺在了手銬的旁邊。剛才打翻的茶水已經由秘書打掃乾淨了。
政法大學出來的人對拘捕令並不陌生,芸啟勝很快就確定了真偽。
“好吧。我寫。”
芸啟勝寫下了林瑞鬆夫婦,這個地址是楓葉市高檔的小區。正如趙晨說的那樣,他們已經談好撤案的價格了。
黃昏已經謝幕,夜幕早已鋪開。高高的白楊樹,被刺眼的白色路燈照亮。
“老許,原來你在天青市就是這麼辦案的啊。夠颯的。”
在得到受害人確切的地址後,楊軒他們就立刻趕了過去。此時此刻負責開車的趙晨向許晨曦開了個玩笑。
“你們也可以這樣。隻要你們局長願意帶著你們玩。”
許晨曦知道趙晨在開玩笑,所以她也開了個玩笑。
“你們兩個彆鬨了。現在即便是找到林瑞鬆夫婦也很難讓其開口。畢竟一套房子的價值在普通市民眼裡還是很有分量的。”
坐在副駕駛的楊軒並不樂觀,他知道在以物質條件主導精神文明的社會下,人們被金錢所收買,被物質給腐化。如今,很多時候金錢成了衡量個人的社會價值標準,一個人經濟的強弱,決定其在社會中的地位高低。這套房子可以讓林瑞鬆夫婦不再是這個社會的底層。
“沒錯。他們一定會守護這套房子的,哪怕是犯罪。”
許晨曦讚同楊軒的想法,她也知道他們將麵對一場艱難的問詢。
“先問了再說。誰知道會不會有轉機呢?不過我這裡有個好消息,老楊你一定感興趣。”
見士氣有些低落,趙晨岔開了話題,他將一份材料遞給了楊軒。
“星之島?這個島嶼很大,位置離海岸線也很遠啊。等一下……這個島嶼居然屬於風鈴集團的?”
風鈴集團幾個字的出現讓楊軒來了興趣,他在之前調查爆炸案的時候詳細的調查過整個集團。可是這樣一個麵積很大的島嶼居然沒有被調查出來。
“這個島嶼原本是風鈴集團的。在風鈴集團收購案前一兩個星期內,島嶼被秘密出售給賈氏集團。”
“嗯?芸啟勝到過這個島嶼?”
“所以,你要是想查風鈴集團的案子,可以先從這個島嶼以及芸啟勝開始。我叫你過來幫忙可不是完全出於私心。”
星之島是官方對這個島嶼的稱呼,它還有另一個稱呼是艾倫島。
此時此刻,艾倫島上的許諾雨和陳思哲還在監獄內繼續等待。不過在月光徹底的照亮整個島嶼的時候,監獄的大門開了。兩個身穿白衣的守衛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走了進來。這個人似乎還斷了一條腿。
麵對唯一能出去的機會,許諾雨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在兩個人的突擊下,守衛瞬間被擊倒並昏迷過去。
“拿上槍,我們先出去。”
許諾雨怕有變故,她迅速的拿起守衛的ak47準備離開。
“等一下……這個人……”
原本也準備拿槍離開的陳思哲停了下來,他一直盯著那個半死不活的人。
“李偉!這個人是李偉!”
李偉是艾倫島最後考核中的一員,根據許諾雨對夢境的記憶來看,這個人是個話癆,在第一次衝鋒沒多久後就被炸斷了右腿。後來為了能讓許諾雨他們順利的靠近機槍陣地留下負責火力掩護。
“他為什麼活著?考核的規矩很明確,嚴重受傷的會被判定為死亡。他腿斷了居然也活了下來。”許諾雨問道,“會不會和你一樣?”
“不會。我至少有個假腿,而他的的確確少了一條腿!”
李偉的出現打亂了許諾雨他們的計劃。在確定沒人的情況下,他們兩個在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開始進行問詢。可是讓兩個人沮喪的是,眼前的李偉似乎已經瘋癲,他並不認識許諾雨和陳思哲。
“這是長期電療後的症狀。之前新聞上那個戒網癮的少年就是這樣的。”
看著語無倫次的李偉,陳思哲想到了自己看過的新聞。
“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明白了。應該是遺忘組織讓考核規則改變了。原本受傷就要被殺死的學員,現在變成電療實驗了。畢竟電療這項技術並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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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哲的話讓許諾雨徹底明白了李偉存活的原因。
“不過你們審訊那個女的時候,她不是說電療一開始是為暗夜的成員清除記憶的嗎?要是這樣的話,遺忘應該很早就和暗夜合作了。為什麼會在那次考核中改變規則?”
許諾雨的分析不無道理,但陳思哲還是從中看出了一些問題。
“或許是因為賈曆炫。他要培養你,但又害怕最後的考核中你會因為受傷而被殺死。所以改了規則。”
“那也不對啊。賈曆炫明顯是在和遺忘博弈,遺忘怎麼可能讓他那麼做?”
“彆忘了,你這個嶽父是可以在艾倫島上安插棋子的人!”
許諾雨冷笑了一下,李偉的出現以及剛才的對話,她已經徹底明白了所發生的的一切。而且她還隱約感覺到,自己也是賈曆炫的棋子之一。曼陀羅事件就能很好的證明這一點。隻不過她這顆棋子在使用後變得沒什麼價值了。許諾雨認為,或許有人顧忌她的實力,說不定等待她的就不是電療而是一顆子彈。
“李偉不管了,我們先出去。畢竟守衛那麼久沒有回去會引起他們注意的。”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熱的濕氣,好似下霧一般。遠處的燈塔那微弱的燈光,使夜更顯寂靜了。
根據燈塔的位置,許諾雨他們判斷監獄所在的地方是艾倫島的西邊,這裡原來有一個很大的廠房,裡麵關押著被偷渡頭子騙了賣到這裡的人。現在廠房已經不見,這裡成為了一片廢墟。
“我們繼續往前的話就是宿舍了。以前我們住的地方。”陳思哲看著燈塔那微弱的光說道,“你有沒有興趣故地重遊一下?”
“我有些懷念我的床了。”
在黑夜的掩護下,許諾雨和陳思哲來到了原來的宿舍區域。讓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一個守衛,而且宿舍周圍的圍欄也被人破壞,一個爆炸痕跡明顯的缺口呈現在兩人眼前。
和昔日的宿舍相比,這裡已經變得殘破不堪。那十幾棟宿舍樓如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在夜色中顯得十分詭異。尤其是近距離下,顯得更滄桑了,生鏽的鐵柵欄,似乎輕輕一碰就要剝落。白色的牆早已發黃發黑。
許諾雨和陳思哲站在這熟悉的角落,勾起過去的無數的回憶。雖然那些回憶對於他們來說是痛苦的。
進入宿舍後,翻過生鏽的鐵欄杆,看著那樓道被爬藤植物侵占著,雜草在地板裂縫處頑強的生長著,仿佛這裡已經存在上千年之久了。
“我不認為我們進去是個好主意。”陳思哲借助手電亮光看著眼前殘敗的景象,皺著眉頭說道,“我們還是離開比較好。”
許諾雨似乎沒有聽到陳思哲的話,她雙眼一直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一間宿舍,那裡就是許諾雨在艾倫島上睡覺的地方。的的確確,這個宿舍的作用隻有睡覺,乾不了任何其它的事情。
在停留了一會後,許諾雨不顧陳思哲的反對,快速的進入了自己的宿舍內。
宿舍內的情況比外麵好不到哪裡去。這裡除了生鏽的鐵床就是被腐蝕的各類櫃子。許諾雨看著那些曾經用過的東西再一次的勾起了無數的。一時間趙萌、語嫣、優璿這些舍友的長相都出現在許諾雨的腦海裡。她都能清楚的回憶起這些舍友相處以及被殺死時的情景。
“你在這裡殺了多少人。訓練場上教官安排的不算。”
許諾雨一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一邊問陳思哲。
“記不清了,好像有一二十個吧。”
陳思哲不知道許諾雨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他帶著疑惑的語氣進行了回答。
“為什麼殺他們還記得到嗎?”
“記不起來了。不過有一個印象很深刻,好像是……算了還是不說了。”陳思哲不願意將原因講出來似乎有難言之隱,“你呢?”
“一個……”
“一個?在這樣的環境裡?”
許諾雨的回答讓陳思哲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他們無時無刻的盯著對方,即便在睡覺的時候也要保持半睡半醒的狀態。每一個人都在防著對方的進攻,並且也在盤算著如何進攻對方。
“這裡讓我想到了一個愚蠢的人,但現在看來我才是那個愚蠢的家夥。”
許諾雨的話讓陳思哲一頭霧水。不過要是楓葉市救下的張瑤在這裡,她一定知道許諾雨在說誰。語嫣,睡在許諾雨對麵的女孩,每天深夜都會去思考自己為什麼要每天過著提心吊膽,血雨腥風的日子。她甚至不理解為什麼會有殺手這個職業的存在,為什麼人們會使用殺人這種殘忍的手段來解決一些問題。以至於後來她產生了異樣的想法,開始抵觸她每天所進行一係列機械般的事情,並且她還時常和其他人說著一些自己的想法。
“我殺了優璿。或許那是我在島上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
許諾雨在和丁研探討自己的改變時候,丁研認為她會有後麵的改變也不完全是因為趙帆的出現,現在想想看,語嫣那些不經意的話已經深深的埋在了許諾雨的腦海裡。所以,她覺得自己殺了趙優璿是在為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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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吧。為什麼要殺他們。哪怕是一個也好。”
“好吧。我殺人不需要理由,有時候就因為某個人腳臭。”陳思哲有些無奈的說道,“其實男生的好鬥心理天生就有,所以男生宿舍的殺戮必定比女生的多。不過我真的因為對麵人腳臭而殺了他。”
“還好我的腳沒有味道。”
許諾雨明白陳思哲的意思,索性她開了個玩笑,這個玩笑讓原本緊張的氣氛輕鬆了許多。
“如果說你是來找回憶的,我想我們應該離開了。畢竟這裡很危險。”陳思哲再度的緊張起來,他開始催促許諾雨離開,“我想我們可以離開了。”
“等一下……”
許諾雨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開始翻找些什麼。
“看起來和我懷疑的是一樣的……”
一番搜尋後的許諾雨站在曾經屬於自己的床旁邊,她拿著一雙積滿灰塵且破舊不堪的白球鞋陷入了沉思。這雙鞋是她在原本屬於自己的那間衣櫃裡找到的,是她十六歲生日通過自己獲得的一份禮物。
“什麼意思?”
看著許諾雨的所作所為,陳思哲疑惑的問道。
“我一直在懷疑,暗夜的瓦解沒有那麼簡單。現在看來,這一切早在以前就策劃好了。”
“策劃?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諾雨的話讓陳思哲一頭霧水,他不清楚許諾雨到底發現了什麼。
“我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被安排殺了個人。我當時的鞋在破損嚴重,而那個人不知道怎麼的獲得了一雙新鞋。”許諾雨說道,“因為正好是生日,所以我在鞋底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許諾雨將鞋子遞給了陳思哲,這雙36碼的白球鞋底部確確實實刻有許諾雨三個字。
“你不會想說從你離開艾倫島到現在,一直都沒有新人進來。?”
“對。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應該就是最後一批艾倫島上的學員。”
“還有彆的證據嗎?或許她們沒有用你的床。”
陳思哲不敢立刻苟同許諾雨的想法,他需要更多的證據。
“趙萌死在了她的床上,那天晚上的事情可以用血腥兩個字來形容。我記得最後她試圖用自己的衣服來擋住自己身上的傷口,可是三十多處的傷口造成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
順著許諾雨的目光,陳思哲發現在趙萌的床上裡有一件血液乾枯的衣服。
“你覺得是誰讓艾倫島的運作停了下來?”
看著許諾雨提供的兩個證據,再加上走廊外滿牆的爬藤虎,陳思哲也認同了她的分析。不過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畢竟艾倫島一直在為暗夜提供殺手,要是艾倫島沒有了,暗暗夜也就無法運作下去了。
“這就要弄清楚遺忘和暗夜的關係了。”
“遺忘?”陳思哲眉頭緊蹙的問道,“你問的問題我也曾經想了解,可是—”
“根據我的調查,這個組織是在1985我出生那年成立的。而幫助暗夜培育新人是在艾倫島運作之前,也就是1982年前。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由工具變成了平等的那種。”
許諾雨看出了陳思哲並沒有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理清楚,所以她打斷了對方的話,將自己的調查分析後的結果說了出來。許諾雨認為,遺忘組織一開始的時候隻是暗夜的一個工具而已。而隨著電療實驗的進展,他們或許擺脫了暗夜,成立了自己的組織並和賈氏集團合作。
“可是遺忘即便是自立了,他們也不可能淩駕於暗夜之上,去改變暗夜定下的規矩。”
聽著許諾雨的分析,陳思哲任然感到不可思議。
“不要小看這個組織。連劉希文都隻是會員,誰知道那麼多年他們有沒有在自立前掌握一些暗夜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那死亡沼澤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我沒有見過死亡沼澤,據說暗夜的瓦解和他有直接的關係。”
“死亡沼澤……”
陳思哲提起死亡沼澤的時候讓許諾雨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歐若晨。根據種種跡象表示,歐若晨在組織的時候就開始計劃對付死亡沼澤,雖然現在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許諾雨似乎覺得這一切和遺忘或許有著關聯。
“你不會想他和遺忘暗地裡結盟了吧。這根本不可能,畢竟他一直想篡位。要是和遺忘結盟就不會等到今年6月份的時候聯合殘影來對付銀色彈頭了,不過有一點—”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繼續聊下去了,我感覺有人過來了!”
許諾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思哲打斷了,因為走廊外麵傳來了聲響。
就在陳思哲和許諾雨同時將槍口對準宿舍門口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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