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幾下子,誰看了不罵一聲莽夫?”黎向晚一臉的不屑,“這劍法若是讓晨曦見到了,不得求著來學?”
聽到慕晨曦的名字,無月明抬起了頭,看著頭頂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個回去吧,這附近的睚眥我都引來殺掉了,到明年開春都不會有睚眥出來了。”
“那既然都殺掉了,你怎麼不跟我們一塊回去?”
“我還有其他事要辦。”
“除了殺睚眥你還有其它事?”
“我要去找一個人。”
“找人?你找什麼人?晨曦可是快過來了,到時候沒見到你人小心她又寫信偷偷罵你。”
“我會趕在晚上回來的。”無月明撂下一句話之後就鑽進了林子裡,沒有給二人任何的挽留機會。
“這小子。”陸義搖搖頭站了起來,“回去吧。”
黎向晚和見了鬼一樣地看著陸義,“啊?就走啦?”
“不走乾嘛?你追得上?”陸義自然是沒有追的打算,直接就向劍門關的方向走去。
“誒,你這人……”黎向晚雖然嘴上不服,但人還是乖乖的跟在了陸義的身後。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戲語樓外的燈籠一盞又一盞的亮了起來,而樓裡更是熱鬨非凡,一張張酒桌擺滿了大堂,觥籌交錯中無月明悄悄地推開了戲語樓的門,在酒桌中間擠來擠去,來到了陸義和黎向晚的跟前,抓起桌上一壇尚未開口的酒壇子仰頭就灌了起來。
在一旁嗑瓜子的陸義被無月明的動作嚇了一跳,匆忙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酒了?玉娘不管你了?”
無月明把酒壇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意猶未儘地嘖了嘖舌之後才說道:“不讓她知道不就好了?”
“以前隻知道你殺睚眥的時候不要命,怎麼在劍門關也這麼橫?”黎向晚打趣道。
“人都是會長大的,”無月明又仰頭喝了一口酒,向四周張望了一圈,問道,“晨曦還沒來嗎?”
“來了,去後台找玉娘了,說她在家裡被關了這麼久,修行的事一點也沒管,玉娘教她的戲倒是有些精進,非要也上台唱兩句。”
“哦,”無月明看了一眼後台的方向,回過頭來舔了舔嘴唇。
“怎麼,不敢見晨曦?”黎向晚壞笑起來,“說好的渾身是膽呢?”
“我是不敢見玉娘。”無月明輕聲說道,仰頭便一口氣把壇子裡剩下的酒全部倒進了嗓子裡,反手就把空壇子砸向了黎向晚。
黎向晚伸出雙手接住飛來的壇子,忍不住揶揄起來,“不敢見晨曦就不敢見,拿玉娘擋什麼刀?”
無月明沒有回話,整了整衣領,轉身從酒桌的縫隙裡擠了出去,朝後台走去。
拐過了幾道彎之後,戲語樓裡的吵鬨聲漸漸小了起來,隱約可以聽到兩個女聲在說著話。
“玉娘,你看我這花黃貼正了嗎?”
“正了正了。”
“那這斜紅呢?我左邊的老是畫不好。”
“挺好的。”
“可怎麼還是覺得有些歪呢?”
“你再看下去啊,明天晚上都上不了台。”
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無月明無聲地笑了起來,他徑直走到房門口,一把便推開了門。
屋子裡放著幾張梳妝台,最靠裡的兩張各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年輕一些的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動靜,轉身一看,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無月明,隻上了半麵妝的俏臉瞬間染上了紅霞,那畫不好的斜紅也沒了畫的必要,她慌張地站起來小跑著來到門邊,卷起的袖子下麵露出的半截藕臂慌亂地抓著門,想要把無月明關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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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無月明是何許人也,先慕晨曦一步摁住了門。
慕晨曦使勁掰了掰門卻怎麼也掰不動,惱羞成怒的她隻能嗬斥道:“不知道戲班子的後台是閒人免進的嗎?這還是我們女子梳妝打扮的地方,你一個大男人湊什麼熱鬨,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無月明看著慕晨曦的眼睛帶著笑意地說道,“知道。”
慕晨曦叉起了腰,指著無月明的鼻子說道,“知道你還……”
“好久不見。”無月明眨了眨眼打斷了慕晨曦的訓斥。
“你,”慕晨曦的火氣戛然而止,她舉著的手緩緩放下,背過身去,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好久不見。”
“月明回來了?”坐在裡麵的女人轉過了半邊身,她臉上的妝容要完善得多。
無月明看著那張日日夜夜縈繞在腦海裡的臉,有無數想說的話湧上心頭,可自己長的這張嘴卻像是壞了一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朱玉娘對著無月明招了招手,問道:“你的頭發怎麼又散下來了?”
無月明扯扯嘴角,他注意了一天不讓身上這件早就千瘡百孔的衣服再受損傷,卻忘了自己不羈的長發已經很久沒有束過發髻了,他聽話地走到朱玉娘的跟前站定,聽候發落。
朱玉娘上下打量了一下無月明,扭頭在梳妝台上一頓翻找,終於找出了一根骨簪,又起身拉著無月明把他按在了板凳上,雙手攏起了他的頭發。
腦袋上的頭發被人揪住讓無月明不自覺地直起了腰杆,隨著散在兩肩的頭發漸漸被紮起,終日被頭發擋住的臉逐漸露了出來。
“我是怎麼跟你說的,長大成人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要你自己做決定,自己承擔後果,不能再那麼魯莽,結果你今日就把那簪子給丟了,你就這麼不想長大嗎?”玉娘嘴上雖然在罵著無月明,手上的活卻是一點也沒停下來,很快無月明的腦袋上就多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發髻。
“若真的可以永遠長不大就好了。”無月明看著梳妝台上銅鏡裡逐漸清晰的臉呢喃著,而在鏡子裡,那雙灰白的眼睛正看著身後的兩個女人,久久地不曾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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