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終於快要結束了,還沒來得及下的雨趕在這幾天一起傾盆而出,大雨終究還是引起了山洪,衝垮了周圍的許多村莊,就連不涼城的護城河都漲上了堤岸,淹沒了仲乙和顧西樓常坐的那片草地。
這次不僅是慕家,其他幾個大家族也一同派人來賑災,幫助這些城外的流民一同度過這多事之秋。
劉顯名時隔幾個月後終於又親自找上了仲乙和顧西樓他們。
山裡的一片空地上,劉顯名撐著一把傘,看著眼前這群有段時間沒有見過的孩子們,他也不免有些感慨,這幾年的經曆終於要告一段落,如果一切都能如賈為善所說,那這應該就是他最後一次見這些孩子了。
劉顯名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臉上終於有些肉的顧西樓,對他說道:“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你不用再去做‘餌’,你隻需要到時間之後打開這個小瓶子,然後等著就可以了,聽明白了嗎?”
顧西樓看著手裡的小瓶子,問道:“隻需要打開這個就可以了嗎?”
“嗯。”劉顯名回答道,賈為善把這個小瓶子給他的時候沒有多說太多,隻是告訴他在約定好的時間找一個空曠的地方打開瓶子就行了,其他的什麼都沒說,所以劉顯名也沒辦法跟顧西樓多解釋些什麼。
顧西樓聞言就要拔開瓶塞,劉顯名趕緊抓住了他的手。
“讓你一會兒打開,沒讓你現在打開,”劉顯名轉身跟其他人說:“這次的任務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能跑,聽明白了嗎?”
仲乙幾人點點頭,不知道劉顯名這次為什麼要特意強調這一點。
劉顯名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一刻也沒有停留。
顧西樓看著手裡的那個小瓶子,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眾人按照以往常做的那樣各就各位,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樹下的顧西樓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小瓶子,結果他期待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瓶子裡既沒有出現五顏六色的煙霧,也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跑出來,他不免有些失望。
而樹上的仲乙在顧西樓打開塞子的一瞬間,就有一種從沒有聞到過的香味鑽進了他的鼻子,他忍不住出聲說道:“好香啊!”
顧西樓抬頭看了看樹上的仲乙,他的風寒還沒好,鼻子裡兩個窟窿都不通氣,啥也聞不到。
“香嗎?”顧西樓看著手裡的瓶子,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瓶子口,咂了咂嘴,這次終於嘗出了味道:“好像是有點甜。”
顧西樓等了一會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不良反應,乾脆仰頭喝了一口,終於確定了這瓶子裡所裝東西的味道:“嗯,確實很甜。”
不過除了甜以外也沒什麼其他的,顧西樓也沒有再研究這個小瓶子,開著蓋子放在了一旁,安心的等起了即將到來的睚眥。
空氣裡一時間隻剩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但落下的雨並沒有孤單太久,很快就有其他聲音摻雜了進來,那是陣陣低沉的嘶鳴。
熟悉的感覺時隔幾個月又重新浮上心頭,讓仲乙有一種興奮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加快了流動,讓他渾身的肌肉都酥麻了起來,他喜歡這種感覺。
顧西樓聽見聲音之後立馬就起身跑開了,他還記得劉顯名說過的話,他這次不需要做“餌”。
沒過多久,一頭體型不大的睚眥就衝進了包圍圈。
仲乙從天而降,擒住了這隻睚眥的脖子,睚眥搖晃著想要掙脫,在它背上的仲乙暗自吃驚,這手上傳來的力道根本不像是這麼大的睚眥能有的力氣。
其他幾人也熟練的控製住了這頭睚眥,季丁的長錐很快就如約而至地送進了睚眥的氣管,隻是這隻睚眥還沒有咽氣,林間就又傳來了另一頭睚眥逐漸靠近的聲音。
眾人一對視,兩隻睚眥結伴而來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他們便立刻放下這隻快死的睚眥不管,轉頭去對付那隻正從林子裡探出頭來的睚眥。
那隻睚眥從林子裡竄出來之後就徑直地撲向了其中一人,那人被睚眥撞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其他幾人立刻圍了上去,將這隻睚眥架開,可地上那人的胳膊上已經多了好幾條血槽。
還沒等到將這隻睚眥殺死,林子裡竟然又傳來了新的動靜,此後那嘶鳴聲便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從四麵八方傳來。
這是幾人從未見過的情況,所以當好幾隻睚眥一同衝過來的時候,眾人的陣型很快就被打亂,陷入了各自為戰的艱難處境。
仲乙正奮力地用手擋著一隻企圖咬向他咽喉的睚眥,睚眥的利爪已經在他身上劃出了數道血痕。
“救命啊!彆過來!”這時顧西樓的求救聲從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仲乙聞聲回頭向那邊看去,他不知道顧西樓那裡為什麼也會有睚眥。
就他這一晃神的工夫,睚眥的牙齒就深深地嵌在了他的小臂裡,他一吃痛腳下一個踉蹌被睚眥撲倒在地。
另一旁的那幾人處境也好不到哪去,季丁此刻和仲乙一樣,一條胳膊已經被咬的全是傷痕,正塞在一隻睚眥的血盆大口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遠處顧西樓發出了幾聲慘叫後,求救的聲音便越來越低,仲乙心裡著急,但是那隻胳膊卻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林子裡還在不斷地衝出睚眥,眼看著就要形成合圍之勢,若是再跑不出去,今日怕是所有人都要命喪於此。
季丁看到又有幾隻睚眥衝向了自己,心一橫,大喝了一聲,另一隻還可以活動的手按住了那隻咬住他胳膊的睚眥的頭,一使勁竟把自己那隻在睚眥嘴裡動彈不得的胳膊活生生扯斷了,掙脫出來的季丁沒有做任何停留,幾個起身就把其他幾人留在了這裡,獨自跑遠了。
顧西樓求救的聲音越來越小了,仲乙也越來越著急,但是又毫無辦法,他看到季丁斷臂求生之後,扭頭看向了自己同樣被咬住的胳膊,心裡也產生了扯斷自己這條胳膊去救顧西樓的想法,他試著用力,但是幾次都停手了。
仲乙害怕了,扯斷自己胳膊這件事終究是一件需要勇氣才能做到的事,很明顯他的勇氣還不夠多。
失去了機會的仲乙再也沒有聽到顧西樓的聲音傳來。
兩眼無神盯著顧西樓那邊的仲乙呆呆地放棄了掙紮,咬著他胳膊的睚眥並不會因為嘴裡的獵物放棄了掙紮就網開一麵,它鬆開了仲乙的手臂,轉而咬向了仲乙的喉嚨。
睚眥嘴裡的獠牙離仲乙的脖子越來越近,他甚至已經聞到了睚眥嘴裡的腥臭味。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這頭睚眥的頭顱並沒有咬向仲乙的脖子,而是飛上了天空。
賈為善帶著司徒濟世終於到了。
拎著長劍的賈為善在眾人之間輾轉騰挪,手中的劍舞得飛快,此時再不需要考慮睚眥身上的那些藥材,賈為善出招也淩厲了不少,劍劍都奔著睚眥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