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丁在巨木林重獲新生之後,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快樂得都有些無聊。
每天睜開眼看到的再也不是司徒濟世那張偽善的臉,也不會再遭受每日開膛破肚之苦,那些從小打到大的睚眥如今都站在了他這一邊,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樂的呢?
就連小時候剛剛從劉顯名手裡分得口糧、不用擔心餓肚子的那幾天都比不上現在,一點兒都比不上,現在他可不僅獲得了自由,還擁有了他最渴望的力量。
擁有了力量就擁有了一切,至少季丁是這麼認為的。
忍不住露出笑容的季丁一腳踢在了身旁的一隻睚眥身上,將那頭不算大的睚眥踢得一個踉蹌,委委屈屈地看著季丁,輕聲地嗚咽著。
奈何季丁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就連可愛的兔子他都能生吞活剝,更何況這一隻醜陋的睚眥呢?
於是季丁抓著睚眥的腦袋將他拉了過來,一手摁住睚眥的肩膀,一手捏著睚眥的下巴,雙手向兩個方向撕扯起來。
脖子傳來的劇痛讓那睚眥極力地掙紮,但它又怎能抵得過季丁的力量,不稍片刻,它的腦袋就帶著脊梁骨一塊被撕了出來,沒了腦袋的身子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季丁將睚眥頭顱丟在一旁後,全然不顧睚眥脖頸處飛濺的鮮血,伸出手從脖子上的大洞裡掏出了一顆剛剛還在跳動的心臟,隨即丟進了嘴裡。
可能是睚眥的心臟太柴,季丁沒有細細品味,隨便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
還是人心好吃啊!吧唧著嘴的季丁如是想到。
聖人道“飽暖思淫欲”,季丁也不例外。
每日不再為活下去而努力的他自然有了新的愛好,那就是吃心臟,吃各種心臟,或許是司徒濟世臨死前的話讓他心有餘悸,或許是吃哪補哪的心思在作祟,總之他喜歡上了這個很少有人會喜歡做的事情。
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個人命裡正順的時候,做什麼都如有天助,所以當季丁正在回味人心的滋味時,不遠處的幽暗林子裡就恰如其分地傳來了人的動靜。
季丁的笑容猛然收斂,那雙金黃的瞳孔陡然拉長,他身邊原本躁動不安的睚眥也都沒了聲響。
那幾人越走越近,閒聊的聲音也依稀地傳了過來。
“我怎麼感覺這林子有些不對勁呢。”一個矮胖的男人躲在其他兩人身後,惴惴不安地四處打量。
“哪裡不對勁了?這不就是普通的林子嗎?”一旁一位左臉被燒傷填滿的紅衣女子回頭白了矮胖男人一眼。
“這一路上怎麼會一點睚眥出沒的痕跡都沒有呢?”
“月明離咱們這不遠,再有幾裡地就殺到睚眥的老巢了,咱們這裡應該不會有睚眥的。”沉穩的聲音從一個背著一把重劍的中年男子口中傳了出來。
“可是咱這一路走來未免也太順利了,往年哪有這樣的?”那矮胖男子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負劍男人摸著自己係成小辮的長胡子,笑著說道:“往年也沒有能一路殺到睚眥老家的人啊!”
“就是就是,你啊,就是瞎操心,難道你還害怕睚眥這種畜生會給你下個陷阱等你鑽嗎?它們可沒這麼聰明。”紅衣女子雙手抱在胸前,對矮胖男子的擔心不屑一顧。
睚眥確實沒有這麼聰明,可是季丁有。
在三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兩列睚眥沿著季丁安排好的路線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他們,隻需一聲令下,便可將這幾人撕成粉碎。
矮胖男子忽然指著前麵大聲說道:“哎,你們快看,前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負劍男人聞言朝前麵望去,可是前麵隻有黑乎乎的樹林,哪裡看得到什麼東西。
“這黑布隆冬的,哪裡有東西,切莫自己嚇自己。”
負劍男人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提高了警惕,小心地朝前摸索著,忽然一抹金光閃過,一股怪異而強大的靈氣從陰暗的角落裡傳來,他驚出一身冷汗,心裡暗道一聲不好,轉頭就跑。
“快逃!有埋伏!”
還沒等到其他兩人反應過來,樹林中就伸出了一隻利爪直取負劍男人的背心。
“小心!”紅衣女子手腕上戴著的鐲子飛了出來,在空中一邊旋轉一邊變大,熊熊的火光從中心燃起,眨眼間就裹住了整個鐲子。
負劍男人就勢向前一滾,飛來的兩個鐲子剛好越過他的頭頂,與那利爪撞在了一起,發出了金屬撞擊的聲音。
紅衣女子的法寶並沒有在這次交手中占到便宜,法寶滴溜溜地飛了回來,林中那東西似乎也沒有乘勝追擊的打算,重新隱藏在了夜色之中。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速速離去。”負劍男人緊鎖著眉頭,林中那怪物遠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三人急匆匆朝來時的路走去,可沒走多遠,兩側的樹林中就傳出了睚眥的嘶吼聲。
“你快走,出去之後儘快聯係其它人。”負劍男人推了一把矮胖男子,三人之中他的修為最低,就算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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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讓張姐先走吧。”
“你一個老爺們怎麼婆婆媽媽的,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撐幾個回合,讓你走就快走。”紅衣女子一腳踢在了矮胖男人屁股上,把他踢了一個踉蹌。
矮胖男人咬著牙揉了揉屁股,沒有再說什麼,快步離開了。
“怕嗎?”負劍男人終於取下了背後背著的重劍,解開了劍上纏著的厚布條,青色大劍上篆刻的符文依次亮起,等待著賓客的到來。
紅衣女子與男人背靠背站著,冒著火光的巨大鐲子在掌尖飛速地旋轉著,“怕了?我張二娘從生下來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林子裡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仿佛下一刻就會有無數的睚眥從裡麵鑽出來。
“好!”男人高舉起手中的重劍,激起了一陣氣浪,就連下巴上的胡子也搖擺了起來,“那就下輩子有緣再見了!”
沒等到紅衣女子給出答複,林子就跳出了四五隻睚眥,每一隻頭上都頂著一隻長長的角,彰顯著它們的不同。
紅衣女子嬌喝一聲,兩個鐲子一前一後飛向了睚眥,她背後的男人也不閒著,手中的重劍帶著華光朝最前麵的一隻睚眥砸去。
一時間黑暗的林子裡霞光迸射,人的怒吼和睚眥的嘶嚎聲混在一起,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再看另一邊,一路逃跑的矮胖男子也並不輕鬆,身後的兩頭睚眥王緊緊地跟著他,熾熱的鼻息幾乎要噴在他的後背上,他一邊連滾帶爬地在林子裡逃竄,一邊掐著法訣,一根根軟弱無力的藤蔓從土壤裡鑽出來,象征性地阻攔著兩頭睚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