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是死了不少。
在時沉魚被擄去之前,十幾位滿夜穀的中流砥柱被殘忍殺害,凶手殺人之後還帶走了一位弟子,如此囂張的行事作風放在哪一個門派裡都是不能容忍的大事,因此抓住凶手誌在必得,滿夜穀所有能派出來的弟子全部出山,地毯式地搜索著整個華胥西苑,誓要抓到無月明。
除了滿夜穀的弟子以外,還有另一批人也來到了這裡,他們是受到即墨樓的號令,來這裡殺人的水雲客。
若論起曆史長短,木蘭教與往生門或許可以稱得上曆史悠久,但水雲客已經無法用悠久來形容,殺手這個職業自從有了權力和財富的那一天開始就有了,無論是凡人還是修道者。
隨著這麼多年的演變,水雲客分為了內外兩院,內院都是水雲客自己的門生,而外院則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像陸義這樣半路出家的就屬於外院。
水雲客的生意也不再單單隻殺人這一件,它變成了一個橋梁,一座架在有求之人和有力之人中間的橋梁,有求之人將自己的所需通過水雲客傳遞至天下人,有力之人通過水雲客找到合適的工作,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隻要出得起價,你可以讓水雲客去殺天照境的修士,也可以讓他們去幫你照看剛出生的嬰兒。
因此每個人都可以是水雲客,甚至每個人都做過水雲客,因為每個人這一生中總會有有求於人的時候。
水雲客萬事皆允,從不管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想要做什麼和能提供什麼報酬是有需之人的事,願不願做是有力之人的,和水雲客沒什麼關係。
外院大多時候其實並不總做那些滿手血腥的事,更多的是以物易物的交換,隻殺人的是內院。
這種最簡單的交易不需要太複雜的邏輯,但越是簡單的邏輯越需要規矩,內院就是立規矩的人。
像是報酬不給或者欺瞞造假的行為從未在水雲客出現,因為一旦發現,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內院的人會追你到天涯海角,無論你是東虛的修士,還是村口的地痞流氓,隻有一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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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院不講道理,隻殺人。
長孫無用那天的話被如實傳到了水雲客那裡,殺人這樣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需求很快就被受理,唯一複雜一點的是雇主說了要差不多的人來辦這個事。
正如長孫佳辰擔心的那樣,長孫無用是要即墨樓的“差不多”三個字一些尊重的。
對於長孫無用的請求,水雲客不敢怠慢,於是嚴格意義上的水雲客自己接下了這個任務,沒有再將此事傳開,隻是直接通知了幾個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人,但他們畢竟要從其他地方趕過來,於是負責製定規矩的內院率先出手了,幾個小隊提前趕到了華胥西苑。
他們混在滿夜穀的弟子中,隻要無月明一露頭,他們就要了無月明的性命。
隻是找人這種事情向來一半靠實力,一半靠運氣,恰好今日走到落雁穀的這隊,運氣就很好。
他們剛剛在不涼城的破舊建築了搜了一遍,沒有發現蹤跡之後打算繼續向西尋找,便來到了落雁穀裡,若是不算周圍那一圈山峰,落雁穀就是一個廣闊的平原,尤其在修了那座大陣之後,地麵平坦至極,一眼就能看到頭,他們本來也沒有把希望放在這裡。
但好巧不巧落雁穀的正上方不算高的地方突然開了一道裂縫,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從縫隙裡掉了出來,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幾人麵麵相覷,將無月明圍在了中間。
這人雖然穿的破破爛爛,卻沒有長孫無用描述的那麼蓬頭垢麵,他們一時也沒辦法確認這人到底是不是無月明。
無月明晃了晃還有些暈暈乎乎的腦子,站起身來,剛要再傳回去找時沉魚,就看見周圍圍了一圈人,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滿夜穀的弟子,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勁裝,銀白色的絲線繡著浪花和祥雲,臉上都有一團黑霧,根本瞧不清楚他們的長相。
“無月明?”其中一人試探性地問道。
“你們認識我?”無月明有些詫異,怎麼突然之間好像所有人都認識他了。
但這些人很明顯沒有無月明解釋的打算,在無月明話音剛落的時候,這些人便一齊出招,攻向了位於中心的無月明。
無月明瞳孔猛然一縮,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些人與滿夜穀那些弟子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們出招犀利,毫不留情,一看就是手上沾過人命的,不僅如此,他們之間還配合默契,每個人都封住了無月明的一個方向,讓他逃無可逃,隻能硬接。
這一次他再不敢留手,使出一招“亂舞”,數不清的劍氣從他身邊炸開,將襲來的攻擊逼退了幾分,他本人則閃身到了其中一人身邊,兩隻拳頭包裹著電光就朝那人太陽穴上夾了過去。
這兩拳氣勢滂沱,那人不敢怠慢,向後撤了半步,調轉法寶護在了身前。
無月明料到這兩拳無法傷到他,但也沒有停手,雙拳落在了法寶之上,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傳來,紫色的電光順著法寶傳到了那人身上,將他電得一個激靈,無月明抓住空擋,又上前一步,緊貼著此人,將他拉到了自己最擅長的近身搏擊之中。
這套打群架的套路百試百靈,無月明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可剩下的那些人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躲過亂舞的劍氣之後,他們齊刷刷的再次朝無月明攻來。
無月明拳如流火,被他抓到的那人一時無法脫身,無月明也得空回頭瞧了一眼,這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可實打實嚇了無月明一跳,這些人所用的法器雖然各不相同,但是招數傳來的氣息卻讓他熟悉無比,那是無雙劍才有的魄力。
這麼多道無雙劍饒是無月明也不敢硬解,他翻身來到了先前纏住的那人身後,將這人擋在了自己跟前。
有了人肉護盾,這些人總不至於還下死手吧?
電光火石之間,無月明身上多了數個小孔,鮮血從孔中直射而出,他身前那個肉盾更是千瘡百孔,拳頭大的洞隨處可見。
這些人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無月明丟掉了手裡的手盾,身上的傷口眨眼間愈合,他真的有些生氣了,外麵的人為什麼都是這種無情無義之輩,這樣的人他也沒必要再留手了。
這些水雲客的內院弟子一擊不得,自然不會停手,第二招很快再次襲來,但無月明的速度突然快了一倍不止,迎著最近那人的攻擊飛了上去。
那人手裡的法寶洞穿了無月明肩膀,可無月明也撕爛了他的喉嚨。
一下子少了兩個人,讓水雲客的包圍多了不少漏洞,無月明也有了施展空間,不再需要以傷換傷,各式法術齊出,這下反倒是這些水雲客有些應接不暇,落了下風。
無月明血液裡流著的好殺本性時隔許久再次顯露了出來,他右手成爪,鑽進了一人的小腹,隨後赤紅的火焰直接從這人後背透了出來,剛好擋住了另一個人的視線,等到這人眼前恢複了清明,無月明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已經出現在他麵前,細密的冰從無月明放在他胸口的掌心處蔓延出來,眨眼間就凍住了他的脖子,無月明另一隻手做刀直直地劈在了他的脖領子上,他的腦袋旋轉著飛了起來,他此生的最後一眼甚至還看到他那具被凍成冰塊的身子直直地到了下去。
還活著的那幾位水雲客見勢不妙,後退幾丈拉開了距離,但他們可不是要逃,一團黑霧從他們身後升起,黑霧盤旋纏繞,幾尊隻有上半身的黑色無相佛出現在了空中。
這幾尊無相佛冒出的騰騰黑氣向無月明纏繞而來,位於黑霧中央的無月明隻感覺到一陣的陰冷,黑霧裡出現了數不清的骷髏頭,爭先恐後地向他撲了過來。
無月明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一輪巨大的月亮在黑霧中緩緩升起,驅散了層層黑霧,也讓攻過來的幾位水雲客慢了下來。
無月明從尚未完全消散的黑霧中穿梭而出,觸碰到黑霧的皮膚竟然瞬間就開始腐爛,他衝到水雲客身前,毫不拖泥帶水的擰斷了幾個人的脖子。
那幾尊無相佛化為青煙消散,黑霧也被驅散,隻剩下了無月明那輪緩緩旋轉的月亮。
無月明腐爛的皮膚已經重新長好,他收起那輪月亮,望向了西麵,剛剛這裡的動靜不小,這麼大個的月亮更是引人注目,已經有不少人從華胥西苑深處趕了過來,眼尖的無月明在那些人裡看到幾個同樣穿著黑長衫,臉上照著黑霧的人。
向西走很明顯不是什麼好的決策,想必有數不清的人在華胥西苑裡等著他,他隻能先向東去。
至於那時沉魚,隻能先讓她自求多福,等到自己沒有了性命之憂,再回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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