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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還鄉說的也沒錯,外麵的人不會再無條件的對他好了,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石沉魚一見麵就想要那破了的華胥鏡,也想要了自己的命。還有長孫無用和百裡難行,雖說在之後的相處中他知道二人其實心底都不算壞,可他也還是不能理解為何為了一兩件寶貝就能去奪了彆人的命。至於那西風夜語的事他就更是想不明白,為了那不知道是什麼的花賊繭,竟然害了那麼多年輕姑娘的生命,這麼一比司徒濟世反倒有些冤了,他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畢生的追求害了幾個誌願者的命罷了。
或許西風夜語裡的那些人也有些他們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這念頭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們,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找不到答案的無月明從樓梯下的小隔間裡拎了一壇酒出來,坐在這個沒有人經過的樓梯上喝了幾口。
烈酒一下肚,他的腦子又轉了起來,想起了那本《擢發磬書》中寫著的教義,“無憂,無慮,無所懼”,聽上去不像是壞人,反倒像是看破了紅塵的出家人,可出家人又怎麼做得出那麼慘無人道的事?
無月明想著想著便皺起了眉頭,就像過去那樣,他總是想的越多,想不明白的就越多,所以他還是覺得過去的日子要好過一些,至少他除了司徒濟世和季丁外對剩下的人都可以放下自己的戒心,麵對的敵人隻有睚眥,不像現在,對每個人都要小心幾分,包括現在身邊的那幾個女人。
一想到這無月明仰著頭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離開華胥西苑之後他的女人緣突然好了起來,遇到的姑娘一個賽一個的漂亮,雲夢澤的阿紫,塗山的蘇姐姐,水雲澗裡的天元,紅轎子裡的小江,還有那百裡難行、阿南、石沉魚哪一個都算得上一等一的漂亮女人。這麼一想無月明似乎也能理解長孫無用為什麼總是跑來問他誰更漂亮了,他在這方麵的運氣似乎真的不錯。
但真讓他排起來,還確實不好分出個勝負,畢竟他從來都不是個輕易下結論的人,而且他是個很偏心的人,比如朱玉娘在他的心裡分數就很高,那是難以言說的溫柔愜意,其次慕晨曦的分數也很高,那是他在無儘暮色裡唯一的希冀。剩下的那幾個裡,如果阿紫不是老揍他的話分數也不會低,天元的話,幫了他好幾次也沒有索求任何回報,也可以多打幾分,小江的話……無月明想了想,兩人確實沒有太多的接觸,但在另一種意義上卻是關係最親近的人,畢竟一般隻有結拜的時候才會喝彆人的血。
所以小江的分數要怎麼定呢?無月明不自覺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樓上阿南和小江的那間客房,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他就瞅見在被幾個屏風擋得嚴嚴實實的房門外,小江正趴在欄杆上,麵紗下麵露出的那雙眼睛正好也在看著他。
樓上的小江也沒想到樓下的無月明會這麼突然地抬起頭來,不僅抬起頭來,還不偏不倚第一眼就看向了她,這讓她像是被當場抓包了的小偷一樣慌張,一眼都不敢多看,整個人縮到了欄杆後麵。
樓下的無月明也晃了神,他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所以一定是他想到小江的時候,小江也剛好想到了他。
無月明看到縮回脖子的小江之後也晃了晃脖子,在熱鬨非凡的大堂裡掃了幾眼,很快就看到了一腳踩在板凳上正和彆人相談甚歡的長孫無用。
躲起來的小江越想越不對勁,自己隻是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麵的人,不過是剛好看到了無月明而已,她慌什麼?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於是她咬著嘴唇再次從欄杆上冒出了頭。
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阿南的無月明重新抬起頭來看向了樓上,欄杆後藏著的小江這次勇敢得多,不僅多探出了半個腦袋,還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就像是在說“我不怕你”一樣。
長孫無用不在,阿南也不在,那個由漂亮屏風圍起來的小地方就變成了一間精美的囚房,就像是藥園裡的那一排廂房,此刻的小江既像是籠中的金雀,又像是那年趴在藥園的窗戶邊,透過鵝毛大雪看著不涼城上滿天煙花的自己。
鬼使神差的,無月明衝著小江抬了抬手裡的酒壇子。
樓上的小江一愣,無月明這個動作和周圍那些頻頻舉杯的人沒什麼不同,既然其他人舉杯是為了和同桌的人一起飲酒,那無月明豈不是在邀請自己和他共飲一杯?心中無人陪伴的落寞、對那毒藥的渴望在這一刻都化為了衝動,小江轉身推開了屏風,拎著如血般鮮紅的長裙飛奔而下。
無月明的目光跟著小江的身影在樓梯上轉著圈,直到她化做一道驚鴻飛到了自己的跟前。
這段不算遠的路已經讓小跑過來的小江氣喘籲籲,她捂著胸口彎著腰,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來,大小姐的氣質再次出現在她身上,她看著坐在樓梯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無月明說道:“無公子可是在邀小女子喝一杯?”
無月明本來隻想著和小江打個招呼,他可沒想到小江竟然跑下來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那他也沒有薄了美人麵子的道理,於是他把手裡的酒壇子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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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也不客氣,接過了酒壇子抱在懷裡,學著無月明的樣子坐在了他的旁邊,捧著酒壇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但酒剛到嗓子眼她就被辣得咳嗽了起來。
無月明見狀趕緊把酒壇子拿了回來,眼瞅著一抹紅暈直接從小江白皙的脖頸蔓延到了耳根,他低下頭看了看壇子裡的酒,莫非這壇子裡的酒突然之間變烈了?
小江咳嗽得身子都晃了起來,隻好拽著無月明的手肘才勉強穩住不倒,好不容易平緩了呼吸,無月明的問題就接踵而至了。
“小江姑娘之前喝過酒嗎?”
“沒有,”小江鬆開了抓著無月明袖子的手,搖搖頭說道,“但我一直想喝,可是爹爹一直不讓,說會加重我的病情。”
“這……”無月明又看了看手裡的壇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又辦了一回壞事,“小江姑娘生病了?”
“嗯,病了很多年,”小江說道,“我打小身子就弱,醫生都說我活不到及笄。”
“那小江姑娘……”
“後來爹爹不知從哪裡認識了一位法師,那個法師說他有辦法治好我的病,但到現在也僅僅是讓我多活了幾年。”或許是酒意上了心頭,小江比以往要能說的多,“雖然我現在老是犯困,怎麼睡也睡不夠,無論吃多少東西還總是會餓,每天都打不起精神來,可是我已經很滿足了,多活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瞬都是我賺來的,每次睜開眼睛都會感到慶幸,我還能再這世上多呆一天,還能再見阿南一麵。”
紅暈從小江的耳根蔓延到了鼻尖,她秋水般的眼睛裡也泛起了霧氣,“可是阿南漸漸地把時間都放在了修煉上,我就算見到她也不能和她說話。我知道阿南和我不一樣,她要不停地變得更厲害才能留在這個家裡。”
“我也知道爹爹對阿南很不好,總是打她,”小江說著說著就有些含糊不清了,語句之間也沒了邏輯,這說一句那說一句,“每次挨了打小江總是不想讓我知道,可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那一身的血腥味,想聞不到都難,我的鼻子可是很靈的。”
小江頓了頓又說了一遍,“我的鼻子很靈的。”
無月明當然知道,於是他應和道:“我知道。”
“可我隻能假裝不知道,因為阿南不想說,我也就不能問,”小江說著突然靠在了無月明的身上,緊抓著他的胳膊,抬著頭,用朦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無月明問道,“你說爹爹為什麼要打阿南呢?為什麼?”
這個問題真的超出了無月明的知識範疇,這對姐妹的關係有些太過複雜了,比起他和季丁似乎都不遑多讓,所以他隻能搖搖頭。
看樣子小江也沒打算在無月明這裡找到答案,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明明是爹爹帶她回來的,她卻要趕阿南走,還要把阿南嫁出去。”
這短短的三句話包含了太多的信息,無月明還沒有完全理會這其中深意的時候,小江就一頭栽倒在了他的肩頭,他隻能向後縮了縮肩膀,防止小江摔在地上。
無月明剛把小江在自己肩頭安頓好打算來幾口酒靜靜心,小江卻猛地又抬起了腦袋,口齒不清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娶阿南,不要帶她走?”
這短短的十四個字讓無月明的腦袋一下子變得有八個大,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江下一句話又到了,“不,你還是娶了阿南吧,你娶了總比其他人娶了要好……”
小江這話說完抱著無月明胳膊的手又緊了緊,一頭栽進了無月明的懷裡。
無月明隻好一隻手撐著小江,另一隻手拎起酒壇子往喉嚨裡麵灌起了酒。
小江這幾句醉話他還是沒有理清楚,但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阿南找了他好幾次卻一直沒有說出口的事是什麼。
無月明拎著酒壇子苦笑道:“這忙,不是我想幫就能幫得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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