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回到房間,打開行李包,在僅有的幾件衣服裡翻找,總算拎出一套米白色的小香風套裝裙,款式簡潔大方,勉強能應付正式場合。她快速換上,又對著鏡子補了點淡妝,將長發挽成一個利落的低髻,整個人看起來乾練又不會過於嚴肅。
剛收拾停當,手機就響了,是周硯深打來的。
“書記。”林窈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緊張。
“十分鐘後,酒店大廳碰麵,出發。”周硯深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平穩如常,聽不出什麼情緒。
“好的,書記。”
掛了電話,林窈做了個深呼吸,拿起手機再次出門。走向電梯時,她心裡那股因為自由時光被打斷的微小遺憾早已被一種混合著緊張和隱秘雀躍的情緒取代。雖然場合正式,任務突然,但……這是和他單獨相處。
她提前幾分鐘到了大廳,安靜地站在角落等候。沒等多久,就看到周硯深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他換了一身淺色休閒服,比白天的嚴肅更多了幾分沉穩內斂,身姿依舊挺拔。看到林窈,他腳步未停,徑直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抹極淡卻清晰的溫柔笑意。
“等久了?辛苦了,走吧。”他的聲音比電話裡更低沉幾分,帶著一種自然的熟稔。
“沒有,我也剛到。”林窈連忙回應,跟在他身側半步的位置。
兩人並肩向酒店門口走去。周硯深側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和地交代:“今晚的聚會偏輕鬆,主要是聯絡感情,你不用太緊張。也不用你幫忙擋酒,跟著我就好,見機行事。”
“好的,書記,我明白。”林窈點頭,心裡稍微放鬆了些。看來不是要去拚酒的鴻門宴。
到了酒店門口,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已經安靜地等候著。周硯深快走一步,極為自然地拉開了後車門,對林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窈愣了一下,受寵若驚,連忙低聲道謝:“謝謝書記。”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彎腰坐了進去。
周硯深關好她這邊的車門,才繞到另一側上車,坐在她旁邊。
林窈看到駕駛座上還是那位熟悉的司機師傅,對方從後視鏡裡看到她,目光交彙時,林窈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點了點頭。司機師傅也幾不可察地頷首回應,依舊沉默寡言。
“走吧。”周硯深吩咐道。
車子平穩地駛入夜幕初臨的城市街道。
密閉的車廂內,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周硯深似乎並不覺得尷尬,很自然地找了個話題開頭:“最近怎麼樣?”
林窈心裡嘀咕,這個問題範圍太廣了,是指工作?還是指……被他“考慮一下”之後的心理狀態?她摸不準,隻能含糊地回答:“還挺不錯的。”
周硯深似乎低笑了一聲,轉而又問了一個更具體的問題:“你之前說,在外麵不喝酒。是因為不會喝?”
提到這個,林窈放鬆了些,這屬於可以客觀回答的範疇。“也不是完全不會,”她解釋道,“以前在事務所,經常有外出和商務應酬,覺得女孩子在外麵喝酒不太安全,而且我個人習慣保持大腦清醒,方便處理突發狀況或者記住關鍵信息。後來慢慢就形成不喝的習慣了,這樣也挺好,少了很多沒必要的勸酒和應酬,輕鬆很多。”
“嗯,”周硯深表示讚同,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女孩子在外,確實要注意安全,保持清醒很重要。”
林窈聽著他的話,心裡卻想起一樁閨蜜間的糗事。其實她並非完全滴酒不沾,在蘇蔓家就喝過一次。據蘇蔓事後“血淚控訴”,她幾乎是一杯倒而且酒品非常奇特——不是尋常的哭鬨或者亢奮,而是變得異常安靜、嚴肅,並且……好為人師!
她會一本正經地拉著人講道理,從人生哲學到工作方法,不管自己講得對不對,邏輯通不通,都要求對方必須認真聽講,稍有不從或者表現出不耐煩,就會被她用更加“嚴肅”的態度“教育”直到她自己滿意了,或者……講累了直接睡著。那一次把蘇蔓折磨得夠嗆,從此立下規矩:絕不和林窈一起喝酒,也嚴禁她在外麵聚餐時碰酒,生怕她把甲方或者重要合作夥伴給“教育”跑了,導致項目黃掉。
這些黑曆史林窈自己都覺得奇葩又羞恥,是斷然不敢說出口的,隻能含糊地歸結於“安全”和“清醒”。
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神色如常的周硯深,心裡暗暗慶幸:幸好他不知道!不然這形象可就全毀了!
車子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穿行,車內的交談暫時告一段落,但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默契的平靜氛圍,在兩人之間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