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碌中匆匆流逝,轉眼林窈在市社會科學院工作已近一月。
周硯深負責的重大項目進入了攻堅克難的關鍵時期,兩人雖同住一個屋簷下,但能坐下來好好說句話的時間卻屈指可數。
這天晚上,周硯深難得在九點前結束了最後一個會議。
拖著疲憊卻帶著一絲輕鬆的步伐回到家,打開門,迎接他的卻是一片意料之外的黑暗和寂靜。
隻有寶寶聽到動靜,從窩裡小跑過來,親熱地蹭著他的褲腿,發出嗚嗚的撒嬌聲。
周硯深心下微異,這個點,林窈應該早就到家了。他摸索著打開玄關的燈,暖黃的光線驅散了小片黑暗。
他換了鞋,輕聲走向臥室,裡麵空無一人,床鋪整齊。
一種莫名的擔憂悄然爬上心頭。他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林窈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那邊傳來林窈壓低的、帶著點專注被打斷的茫然聲音:“喂?”
“在哪裡啊?”周硯深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我……我在單位啊,”林窈似乎還沒完全從工作狀態中抽離,語氣自然地反問,“還有點事情沒弄完。你……你還有多久下班啊?”
聽到“單位”兩個字,周硯深眉頭微微蹙起,他沉聲道:“忙完了。”
“啊?忙完了?今天這麼早?”林窈的聲音裡透出真實的驚訝。
周硯深沒再多說,隻留下一句:“我來接你。”
便掛了電話。
他拿起剛放下沒多久的車鑰匙,轉身又出了門。
夜晚的街道車輛稀疏,周硯深將車平穩地停在社科院大門附近的路邊。
他沒有下車,再次撥通了林窈的電話。
“我到了。”
“啊?你真來接我了?”電話那頭的林窈顯然有些措手不及,聲音裡帶著慌亂,“你等等,我馬上,馬上就好!”
周硯深看著社科院大樓零星亮著的幾個窗口,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給你十分鐘收拾。十分鐘後我沒看到你的身影,我就進你單位找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十分鐘,保證下來!”林窈忙不迭地應著,電話那頭隨即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收拾聲。
果然,不到十分鐘,一個裹著厚厚羽絨服、圍著圍巾的身影就從大樓裡小跑出來,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很快鎖定他的車,快步跑了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帶進一股冬夜的寒氣。
“嘿嘿,準時吧?”林窈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側過頭,臉上堆著討好的笑,試圖從周硯深沒什麼表情的側臉上讀出情緒。
周硯深沒說話,隻是熟練地啟動車子,彙入車流。
車廂內一片沉默,隻有空調運作的微弱聲響。
林窈看著他緊抿的唇線和專注前方的側臉,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他是生氣了。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試圖解釋:“那個……我就是下午梳理數據的時候,突然對一個關鍵節點有了點新靈感,想著趁熱打鐵弄完,就不小心……待到這麼晚了。你……生氣啦?”
周硯深目光依舊看著前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我忙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都加班這麼晚還沒有回家?”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力。
林窈心裡一虛,連忙否認:“沒有!絕對沒有!就今天,真的是今天才有靈感,不小心忘了時間。”
她伸出三根手指,作發誓狀。
周硯深終於側頭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語氣平淡地反問:“你信你自己說的話嗎?”
林窈:“……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