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上京郊外,一處山林深處。
這裡一地屍體,屍體流淌出來的血彙聚成了一股小溪。
一獨臂身影踩在這條小溪上,走向最後的幸存者。那些被血色絲線五花大綁的幸存者,驚恐地睜大雙眼。
帶來死亡的血色匕首抵在一人眉心處,一絲殷紅流下。
“說,還是死,你自己選擇。”
這聲音冰冷無情,如從煉獄而來的惡鬼。
“你想得……”
這人話還未說完,就被那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砍下了一臂。
“啊……”
還未緩過一口氣,啪嗒一聲,又是一隻手臂落地。
獨臂身影麵無表情地肢解著,不給對方一絲求饒的機會。
片刻過後,一地碎塊。這位是這裡第一個被如此對待的“幸運兒”,剩下的幸存者已經不敢出聲。
血色匕首再次找上一人。
“說,還是死,你自己選擇。”
“我說我說!我說!彆殺我!彆殺我……火藥的製作方法在最裡麵那個房間暗房裡,暗房進入的方法……”
血色匕首離開,這人驚喜萬分,可他僅僅高興了一刻,隨後就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倒轉。
“啊啊啊!”
見唯二知道並說出了秘密的人依舊被獨臂身影利落抹脖,剩下的人崩潰尖叫。
獨臂身影不再耽擱,一人一刀,送這裡所有幸存者上路……
次日清晨,陽光灑落。
地上屍體不在,僅留乾涸的血跡。
枯坐在椅上一夜的獨臂人一身露水,一動不動,恍若死人。等陽光爬至他的眉頭,他的眼瞼才微微一顫。
鬥篷下,一隻血色手臂若隱若現。
……
上京,那家茶肆旁的一處府邸。
一屋門前,一男子躊躇徘徊,敲門的手多次抬起又放下,最後他站定,伸手輕敲門。
片刻過後,一個小丫鬟開了門。
“六殿下,小姐人剛醒,看上去氣色好多了……”小丫鬟一邊看向屋內,一邊小聲提醒道。
“謝謝。”蘇浚回了一笑,謝道,“我想見見她。”
聞言,小丫鬟識趣地讓了出路,離開時還順道帶上了門。
蘇浚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走進了內屋。他魂牽夢縈的身影就側躺在美人榻上靜靜翻看著書籍。
“萱兒。”蘇浚不自覺開口喊道。
那嬌俏身影聽見聲響,抬頭看來,一時錯愕過後,便一片明了。
“春草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丫頭……”
有些憤憤的語氣。
似乎不小心牽動到了傷口,她輕輕嘶了一聲。
蘇浚見此,顧不上其他,趕忙上前查看,但女子卻一掌把他的手拍開。
蘇浚一愣,隨後他低下身,抬頭看向猶在生氣的許宣,道:“萱兒,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彆再生氣了,你這還在養傷……”
語氣竟帶了些許討好。
許宣見蘇浚如此低身下氣,眼中有了動容,她歎了口氣道:“我並非不通情理。顧青楓已經和我們對立,不應手軟,可是你卻瞞著我,這心裡還是……”
聽到這,蘇浚起身輕輕將許宣擁入懷中,不讓其繼續說下去。
“不用說了,萱兒。我知你心善,你能理解就已經很好了。”
許宣閉上眼,伸手回擁。
兩人就這樣相擁了許久。
“浚。那邊今日沒有消息傳來,我需要去看看。”許宣開口道。
“不,你受傷了,好好休息。我代你去。”
“好。”
“浚,那個姑娘也是個癡兒,她傷我也隻是過於悲憤……讓我來處理好嗎。”
“好,我都答應你。”
……
正午,上京郊外,山林深處。
蘇浚帶了一心腹騎馬來此,有一段路需要徒步行進,他同心腹皆翻身下馬。
走了一半,蘇浚突然發覺不對,他趕緊叫上心腹往回走。可剛回身沒多久,就見一個狼狽身影攔在了他們身前。
明明隻有一人,蘇浚卻有了麵對千軍萬馬的錯覺。
“主子,那人身上的汙垢是血跡。”心腹提醒道。
蘇浚聞言,臉色一沉。
然後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狼狽身影的右手就這麼化掉了,化為地上的一灘血水。
蘇浚與心腹就要取下腰間的佩劍……
就這時,那灘血水動了,在兩人接觸到佩劍之前,就化為血色絲線將兩人五花大綁起來。
兩人用儘手段,都掙脫不開。
狼狽身影一步步靠近,甚至目光絲毫未施舍給兩人,就這麼從兩人身邊穿過。
“許宣。”
沙啞的聲音。
蘇浚被血線束縛操縱緊跟其後,徒留心腹呆在原地。
等到蘇浚兩人身影消失,心腹身上的血色絲線突然退去……
……
蘇浚被俘。
許宣手裡的書本落地,她恍然不覺。
距離蘇浚離開,不過兩個時辰。
“那人從頭到尾隻說了小姐的名字……”
“你確定那人操縱了血液?”
“是的,小姐,屬下親眼所見。”
“既然他找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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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宣掀開被子,捂著腹部的傷口,緩緩站起身。
“那我必須去一趟。浚,等著我。”
……
上京郊外,山林深處。
獨臂人回來後,繼續坐在椅子上,再次一動不動。
其後而來的血水順著椅子腳爬上他的身軀。
蘇浚見此,臉色一白。
“你殺了我的侍衛?!”
“你到底是誰?你找萱兒做甚麼?!”
蘇浚一直大聲喧鬨著,獨臂人依舊不理蘇浚。
忽的,蘇浚想到了什麼,大喊道:“那氣勢……我知道你是誰了,顧青楓!”
聞言,獨臂人終於有了動靜,他轉頭看向蘇浚……
蘇浚終於確定,他眼神一凜,篤定道:“顧青楓,這眉眼,就是你。”
“六皇子……”
不再沙啞陌生,是蘇浚所熟知的聲音……
“你直接點明我的名字就不怕我殺人滅口?”
卻語氣冰冷。
“顧少將軍,你不會。”蘇浚自信一笑道。
聞言,顧青楓沉默,片刻過後她才開口道:“六皇子,你可真是高看我,竟然認為我是個君子。”
“因為我和萱兒算計了你?”
“……”
“不,隻是因為我想明白了……”
似乎是壓抑了太久,哪怕麵對的是甚麼都不清楚的蘇浚,顧青楓也有了交談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