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事,你不對本宮父皇心寒就好。”
“……”
“殿下,這事事關天下百姓,怎能這般兒戲,這般夾雜私欲?!”
“私欲?確實是私欲,但這點小事隻要荀丞相認下,我南梁的百姓就會一直在本宮的庇護之下。諸位那麼關心百姓為何反應這麼大?”
“……”
說久了,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句,蕭雲很快就沒了興致。
荀一旭的價值,雙方都心知肚明,不能擺在明麵,也不會讓步。
“荀丞相,不說幾句?”蕭雲皺眉看向荀一旭,不耐道。
“老臣告老還鄉,殿下是否就將祈福之水送出?”荀一旭摸摸胡須,竟還帶上了一絲笑道。
“這是自然。”蕭雲亦笑著道。
“殿下的提議,老臣覺著甚好。”
“你倒是好了,本宮可就要被扣上以百姓挾丞相的臭名了。”
“殿下不是本就不在乎?”
“荀丞相等會兒便去本宮東宮坐坐?”
“殿下賞識,怎能不去。”
兩人如同老友一般的交談看呆了大殿不少人。
……
東宮,小院。
一身朝服的荀一旭同蕭雲對弈,柳煜則被蕭雲塞了本書,在不遠處坐著,但他手裡的書未曾翻動一頁。
“殿下鬨出這般大的事,就這麼甩甩袖離開了?”荀一旭落下一子,淡聲道。
“他們還不敢。”蕭雲緊接其後落子,牛頭不對馬嘴地回道。
可荀一旭聞言,拿子的動作都是一頓。
“他們都低估了殿下。但殿下可知此事過後,殿下必將成為眼中釘,肉中刺……”荀一旭不再落子,而是緊緊盯著蕭雲道。
“嘖。”見荀一旭不再落子,蕭雲不爽地嘖了一聲,才抬頭看向荀一旭,淡淡道,“晚了。”
荀一旭沉默下來,隨後他看了一眼柳煜,繼續道:“或許殿下無事,但殿下身邊人可就……”
“荀丞相,有句話叫虛虛實實。”聞言,蕭雲將手裡的白子丟回瓷碗,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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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荀一旭大笑兩聲,遺憾道:“若非如此身份,老臣必和殿下成忘年交。”
“要不是這樣的身份,本宮才懶得和你打交道。”蕭雲不屑道。
“殿下就不覺著可惜?”
“得之我幸罷了。”
再一次的沉默。
“殿下,我從始至終都無心插手此事。剛剛我與殿下相談甚歡,外人無資格了解,還望殿下看在我的麵上,給齊家一條生路。”荀一旭正了臉色,認真道。
“丞相賞臉,本宮心情不錯,倒不是不能考慮。”
很快,荀一旭留下一盤未下完的棋局,走了。
蕭雲見著荀一旭身上所擁有的那絲氣運分離,向她飛來。
蕭雲:???
隱晦的,蕭雲嘗試伸手攔截,兩者接觸的瞬間,氣運如星光般消散,融入她身。
一刹那的明悟。
原來她也可以接收氣運。
蕭雲忽的皺眉。
總感覺有什麼細節被她遺忘……
動腦一整天的蕭雲有些頭痛,下意識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唉,算了,既然沒能一瞬間想出來,那就這樣吧。
蕭雲本就不喜動腦,便搖搖頭不再多想,準備伸手勾住對麵黑子的瓷碗。
“這荀一旭倒是個聰明人,可惜了……”
這時,蕭雲才注意到柳煜走到了她的對麵。見她的舉動,柳煜比她先一步拿出一枚黑子,隨後緩緩坐下。
“棋藝一般,殿下莫怪。”
“敢陪我下棋就已經很好了。”蕭雲笑了一下,坐直身子道。
聽了這話,柳煜一愣。
敢?蕭雲為甚麼要用這個詞?
柳煜感覺心裡抓耳撓腮,但這話又太過簡單隨意,不能繼續深問,不然隻會反過來暴露自己。
她到底知道多少?
蕭雲一邊悠哉悠哉地取了手邊的白子,一邊開口道:“看懂了多少?”
這話,並非針對殘局,而是……
柳煜摩挲著手裡的黑子,低頭看著棋局,緩緩道:“大致知曉殿下為何要荀丞相告老還鄉,也知眾位大臣為何阻攔……”
說到這,柳煜眼神一暗。
前世,他曾因荀一旭被活生生擺了一道。荀一旭看上去不聞世事,做事公平,但實際上是人就會有著偏心。
“荀丞相在朝堂聲威太重,隻要發言,幾乎沒人反對。荀丞相同齊家雖隻是親家關係,但他們若是有事求到荀丞相頭上,荀丞相也不會不聞不顧。此人帶來的隱患太大。”柳煜緩緩道。
這段話總結到底參雜了前世多少血與淚,隻有柳煜自己知道。
“嗯,不錯,人非聖人,除非他鐵孤兒一個。一個官員坐到了一人呼萬人應的位子,以南梁現今的情況,終是隱患,而我向來不喜歡既定的隱患擺在眼皮子底下還不處理。”
柳煜沉默下來。
蕭雲竟是早早就看出來了,不像他前世那般傻,甚麼都看不清……
見柳煜不動,蕭雲忍不住了,伸手討要柳煜手裡的黑子。
柳煜愣了一下,還是遞了過去,放入蕭雲手心。
啪的一下,蕭雲乾脆利落地落子,可隨後蕭雲自己手裡的白子遲遲未落,她皺眉看著棋局,冷笑一聲道:“剛剛就見荀一旭那老狐狸想下這步棋,沒想到還真有玄機。”
聞言,柳煜低頭看去,那枚黑子一落,棋局瞬間一變,蕭雲的白子宛若遊戈的巨龍被黑子如黑雲般圍困。
柳煜呼吸一滯。
這是……
“威脅?哼,他太高看自己了。”
蕭雲不爽地落下白子,局勢再次一轉,白色巨龍沒有回避,直接迎頭而上,勢如破竹!
這選擇,柳煜覺得意料之外預料之中。
蕭雲的膽大是他生平所見第一人,但……蕭雲有著維係這份膽大的實力和心思!
“和這種彎彎繞繞的聰明人打交道真是惡心,還不如直接弄死。”
蕭雲眼神一變,滿身的不耐煩,甚至伸手一抓,直接把一片黑白子丟進了白子的瓷碗。
見蕭雲“掀桌子”的柳煜:……
“殿下,和平解決為上。”
“哼。”
蕭雲看了柳煜一眼,冷哼一聲不再多說,乖乖地將白子瓷碗拿到麵前,一枚枚地取出其中參雜的黑子。
柳煜:……
讓人意外的孩子氣。
“還有哪裡沒看懂,說罷。”似乎是看出了柳煜心裡所想,蕭雲白了柳煜一眼,沒好氣道。
聞言,柳煜忍住笑意,順著最開始的話題繼續道:“殿下和荀丞相的機鋒,草民一知半解。”
“哦,這件事啊。”聽了這話,蕭雲反而不在意地擺擺手,道,“對於那些人來說,南梁皇室現今的狀況最是尷尬。你說皇室敗落了罷,卻又還有魏老將軍和禦林軍等一眾忠臣握在手上,你說皇室強盛罷,又真的不強,國庫空虛。就好似一頭衰老的羚羊,真對上,說不定就被羚羊臨死反撲,一腳踹斷幾根肋骨,到時候就會被其他群狼逮住機會,直接踢出局。”
已經取出白子瓷碗裡的所有黑子,蕭雲轉而將棋盤上剩下的白子撿進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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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等了這麼久,為甚麼不繼續用毒草一點點喂給羚羊,加速羚羊的死亡,直到羚羊毫無反抗之力,到時候群狼瓜分,說不定最強的群狼還能獨享這份獵物。”
說到這,蕭雲還是搖了搖頭,才繼續道:“不過這也隻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點,還要諸多細節加持。我安排了許久,讓幾方勢力之間都有了嫌隙,不敢輕易相信彼此。如此,我才敢這般放肆地編排對方。”
“這還得多謝柳兄給的消息,讓我精準確定這幾方勢力,不然真不好動手腳。”蕭雲特意笑了一下,道。
柳煜已經聽得一愣一愣的。
難怪蕭雲說這戲,她籌謀了許久……
“不過這次的祈福之水算是一個意外。我也沒料到自己會沉睡如此之久,也沒有料到外界的流言會如此瘋狂。當然,意外不可怕,隻要處理得當,都能帶來好處。”
蕭雲收完白子,伸手將黑子瓷碗拿了過來,繼續收拾。
“你看,我就用這個意外把荀一旭拉了下來。祈福之水不僅能讓南梁度過這次旱災,還坑了他們一把。我真厲害。”
說到這,蕭雲還有點小驕傲,語氣都歡快了不少。
“至於荀一旭這個人,我本就不喜。拉攏甚麼的,單純想惡心一下他罷了,讓他誤認為我對他抱有欣賞之意。”
說完這句話,蕭雲不再開口。似乎是有人可以傾訴的感覺不賴,蕭雲一邊收拾黑子,一邊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沉默許久,柳煜雙手擺上桌,交疊而放,鄭重道:“殿下。”
“嗯?”蕭雲看了柳煜一眼,見柳煜格外認真,她停下收拾的動作,笑了一下道,“怎麼了,還有事?”
“下回彆再這麼冒險,我……大夥都很擔心你。”柳煜眼露擔憂,道。
看上去一切都處理得相當漂亮,但實質上還是一場賭局,蕭雲這個賭徒在賭自己孤注一擲後,自身能力足以處理之後發生的所有意外。
蕭雲的“瘋”,柳煜早就不是第一次見到。
就比如說這次,蕭雲不惜詆毀祈福之水所帶來的好名聲,強硬拉下荀一旭,那之後呢?本就入了對方眼的她,就像荀一旭說的那樣徹底成了眼中釘,肉中刺。群起而攻之?不是沒有可能。
蕭雲步伐太快,太亂,太瘋,他們沒有一個人能跟上,柳煜真的怕這人就這樣一路狂奔,直至獨身一人,再沒了回頭路。
這場局,遠沒有她說的這般完美。
聞言,蕭雲臉上笑容一滯,隨後整個人沉寂下來,然後……
柳煜又一次見到蕭雲在大殿上流露出來的脆弱。
蕭雲強作鎮定,卻不知對情感敏銳的柳煜察覺到了她眼裡藏著的那份苦澀。
“冠了這姓,我自然要做到儘善儘美,至於其他……我隻能說儘力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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