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除了柳煜三人,無人知曉。
而汴梁王夜襲一事更因著亓官冀的引導和蕭雲的處理雙管齊下,至今蕭雲手下軍隊還誤以為是南疆勢力偷襲。秉承了要騙過彆人,就先騙過自己人的宗旨。
……
江城,齊家府邸,院子裡。
落魄書生與齊家家主一桌兩椅、兩杯茶,商討著正事。
“家主,之後應當這樣……這樣……”
齊家家主頻頻點頭。
突然,彭的一聲悶響,齊家二子直接踹門而入,憤憤不平,一拳錘在樹乾上,落了幾片樹葉。
“榮家那群該死的混球!”
被打擾的齊家家主臉色黑了又黑,直接大罵道:“小兔崽子,敢在先生這放肆!你的教養被狗吞了,啊?”
“爹,我咽不下這口氣!”齊家二子梗著脖子,紅著臉,反駁道,“榮家那群賤人殺了老三,我們不想著報仇,還要甚麼……暫避鋒芒,憑甚麼?!”
聞言,齊家家主臉色又黑了一層。
一旁沒受到什麼影響的落魄書生反倒緩緩開口道:“二少爺,駐守皇宮那位喬年侍衛,我們在他手上吃了多少苦頭。二少爺難道不想讓榮家也經曆一次?”
“哎,是這個意思嗎?”齊家二子一愣,喃喃道。
“說你蠢還是抬舉你了!”齊家家主大吼道,“還不去幫你大哥,趕緊給我滾!”
“爹,我這就滾,這就滾,您消消氣。”
“滾!”
齊家二子灰溜溜地跑了。
“小兔崽子,生來討債的。”
齊家家主氣不打一出來。
“不過這榮家和尤家也太不要臉,眼看我們就要拿下皇宮,偏偏這個時候跑來摘桃子。”齊家家主話鋒一轉,咬牙切齒道。
聞言,落魄書生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他開口道:“無妨,家主,此事無傷大雅,正好可以將我們師出無名的罪名丟給兩家,而且……”
說到這,落魄書生臉上才有了一絲凝重。
“不瞞家主,這局勢看上去十拿九穩,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齊家家主心頭一跳,連忙道:“先生何出此言?”
落魄書生遲遲不語,因為他也說不上來,隻是一份直覺。
“還請家主準許我午後混入私兵之中親自去看上一眼。”
落魄書生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
“無事無事,先生為我齊家如此儘心儘力。先生可需要派幾個人護著?”
“不用了,越低調越好。”
“好好好,都聽先生的。”
落魄書生給自己簡單地易了個容,混進換防的齊家私兵之中,跟著去了皇宮。
看著尤家和榮家私兵進入玄武門,又灰溜溜跑出來,瞥見那個收刀的身影,落魄書生心裡不免有些凝重。
見血化骨的刀……根本不是凡間之物。
相比之下的弱點是使用者,用人命去挑戰使用者的人體極限才是正解。但三方勢力相製衡,誰樂意去?得等到尤家和榮家也吃了大虧,才有可能談及合作。
落魄書生隨意找了點借口,脫離隊伍,在江城街巷觀察行走。
蕭雲真是謫仙下凡?他可不信。若真是如此,何苦跟他們周旋如此長的時間,還智計頻出?
相比謫仙這個可能,落魄書生更願意相信蕭雲身上有著某種異於常人的能力,不能隨意使用,有著限製。
落魄書生走著走著,看著四周都緊閉的店鋪大門,步伐變慢。
若蕭雲隻是一個空有能力的草包也就罷了,可惜。
落魄書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對那位素未謀麵的太子殿下深感棘手。相比那種神秘莫測的能力,他更忌憚的是蕭雲自身的心智和聰慧。膽大,狠辣,肆意妄為,卻從不出錯,當初不過小小年紀就已有梟雄風範。
落魄書生很快又自嘲一笑。
但那又如何?他愛的人早已經被他親手……如今活著不過還有著一絲奢望。
忽的,落魄書生聽見轉角有著人交談的聲音,在這空無一人的街巷之中格外明顯。
“焦老板……”
焦?
落魄書生想到什麼,腳步一頓,收斂心神,迅速遮掩身形,暗中觀察店鋪牌匾。
江升米鋪,悠樂公主的產業。
落魄書生眼神一暗,立馬認真傾聽對麵交談。
當初米鋪和屯糧遭其他勢力打壓是落魄書生的算計,是他將米鋪和皇室的關係傳了出去。那時他還不知皇室屯糧意義何在,但隻要是對方的謀劃,就不介意添一把火,沒想到後麵……
“焦老板,真是……真是太感謝了,沒想到他們說的是真的……”
“唉,最近世道不容易,我也是能幫一點是一點,老人家不必行如此大禮,折煞焦某了。”
“那是焦老板心善,若不是焦老板,咱們這片城區近半的人家都要餓肚子。”
“老人家太抬舉焦某了,我也隻是正常做生意罷了。”
聽到這,落魄書生轉身匆匆離開。
他知道他漏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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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書生雙拳捏緊,氣憤不已。
糧食,皇宮根本就不缺糧!
一個小小店鋪哪來的庫存供著大半城區的糧食花銷,必自有渠道。江城一個小小店鋪都如此,那皇宮呢?他不信那個多智近妖的太子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尤家、榮家、齊家,包括他,都被耍了!
但很快,落魄書生的身子因一絲隱秘的興奮而止不住顫抖。
這樣的對手才能讓人提起興趣啊……
……
“家主,我們必須做兩手打算。”
“先生,可是發生甚麼事了?”
“發現了一些端倪,皇宮不過一個陷阱,我們要儘早脫手。”
“是嗎,哈哈哈哈哈,天要亡榮家啊!我早就想手刃榮家了,”這皇宮他們愛奪就奪罷。
“放心,家主,榮家不足為懼。”
……
時間匆匆,七日過去。
一士兵拿著食盒走來,正巧碰上出來望風的魏賢。
魏賢眯著眼,看著他走近。
士兵見到魏賢的眼神,直接一個嘲諷的笑容。
火氣蹭蹭上湧,魏賢直接握拳出手,卻被對方身旁的另一個士兵先發製人,一拳打在腹部。
加上之前受的傷,傷上加傷,魏賢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該死,要不是被你們下藥……咳咳。”
忽的,魏賢覺得不對勁。
怎麼沒有動靜了?
魏賢抬頭看去,瞳孔一縮。
眼前,一玄衣少年郎,一束白發高馬尾,背對著他,伸手掐脖將一位士兵緩緩抬起。
士兵死命掙紮,一臉痛苦,可少年的手就像是鐵鉗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