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除了還在拚酒的老爺們桌,人們都開始三三兩兩的離開了,來落忙的大姑娘小媳婦都開始撤桌子收拾了,收拾完還有特地給他們準備的答謝宴呢。
張老五紅光滿麵的站在院門口迎來送往,劉寡婦在她旁邊陪著,不知道的還心思今兒個他結婚呢。
其實也沒差多少,他和劉寡婦的事兒本來在村裡也不是啥秘密,今兒個都給劉小娟煮餃子了,在村民眼裡,這可比結婚證好使多了,所以劉寡婦今天也是笑容掛在臉上從來沒下來過。
忙忙活活一下午,可算收拾個大差不差,人基本上都走完了,就剩一群小小子還在門口扒楞沒炸的小鞭了,人雖散了,但是喜慶的氛圍還沒散。
要說還剩下誰了,那就剩三驢子為首的一幫大小夥子了,讓們想乾啥還用問,那必然是想鬨洞房啊,直到天色擦黑,院子裡點起了紅燈籠。
鬨洞房的老少爺們兒早憋著勁兒,三驢子帶頭起哄:"彪子!今兒個不把新娘子逗樂了,咱可都不走啊!"
彪子喝得滿臉通紅,新褂子早不知甩哪兒去了,光穿著件汗衫直拍胸脯:"誰、誰怕誰啊!俺彪子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俊後生,那還用俺逗,俺媳婦看見俺笑得都看不見眼!"話音未落就被門檻絆了個趔趄,惹得滿屋子人哄笑。
"該咬蘋果嘍!"李衛東不知從哪摸出根紅線,吊著蘋果在倆人中間晃。彪子瞅準機會猛撲過去,蘋果沒咬著,反倒跟曉娟腦門撞個正著。
曉娟"哎呦"一聲,捂著額頭直瞪眼,彪子急得直搓手:"媳婦兒俺給你吹吹!"結果滿嘴酒氣噴了曉娟一臉。
外屋突然傳來張老五的吼聲:"小兔崽子們彆扒門縫!"門板嘩啦一聲響,五六個半大小子疊羅漢似的摔進來,最底下壓著的正是偷摸跟進來的李山峰。
這小子手裡還攥著半截沒來得及點的鞭炮,被王淑芬拎著耳朵提溜出去。
常四兒喝得舌頭都大了,拎著酒瓶子擠到炕沿:"彪、彪子!四叔教你個絕活兒!"說著掏出根紅線拴著花生米,"新姑爺得用這個......"話沒說完手一抖,花生米直接掉進曉娟衣領裡。彪子急了眼,伸手就要掏,被曉娟一鞋底拍在手背上。
張老五急了,這磨磨唧唧,他得啥時候才能報上孫子,"差不多得了啊!你們可還沒娶婆娘呢啊!"眾人這才嘻嘻哈哈往外撤。三驢子臨出門還回頭喊:"彪子!窗根底下給你留了半壇子燒刀子!裡麵泡的都是好玩意記得使啊。"
人散儘後,彪子瞅著曉娟直搓手。大紅喜被上灑滿了花生紅棗,硌得曉娟直挪屁股。
"咣當"一聲,窗戶露出李山峰賊兮兮的眼睛:"彪子!我爹讓我問你要不要......"彪子抄起鞋底砸過去,外頭頓時響起一串慌亂的腳步聲。
終於能正式上車了,彪子飛快地拉上了窗簾怪叫一聲撲了上去。
再說李山河這邊,想著彪子都結婚了,晚上都有人摟著睡,他李山河一生不弱於人,那必須也得跟上啊,吃了席家都沒回,直接就跟著田玉蘭回家了。
這一道啊,遇到的人都問李山河啥時候辦,看來彪子這席是給他們吃得勁了。
一夜過去,平安無事,李山河是神清氣爽地,大小正確,手感正確,這回摸對了。
打了個哈欠,起來穿上衣服,叫起了田玉蘭,打開鍋蓋端出了趙桂芝留的飯,二人胡亂對付了一口,李山河就出門回家了。
回家也沒進門,反而是直接到了工地,現在大屋的牆已經砌完了,正整倉房呢,看這樣上梁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上了梁,再鋪上瓦,屋裡再打上水泥地,基本就差不多了,李山河還琢磨著去哪整點瓷磚往牆上貼一貼呢。
李山河琢磨著這幾天彪子剛結婚,估摸著也不能有啥心思進山了,索性先把房子整完,早點整晚也能早點摟媳婦不是。
將外衣脫下來掛在了杖子上,手心吐了口唾沫,拿起板鍬就開始篩沙子,他也想幫忙砌牆,主要是確實沒乾過,這玩意是手藝活,要是砌歪了那可完犢子了,還不如消逼聽乾點力氣活呢。
李山河剛開始乾,三驢子和二愣子就來了,一臉苦相,到了地方二話不說直接就乾活,直接給李山河乾愣了。
“這是咋的了,咋大早晨就嚕嚕個臉,讓狼攆了?”
三驢子歎了口氣,“還特麼不如讓狼攆了呢,家裡催婚了,我娘還是媒婆,今天給我安排了三個相親,三個啊,早中晚各一個。”
二楞子也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俺也一樣啊,還是跟三驢子輪著來,我相他下午的,他相我上午的,中午讓俺倆一起上門,真是瘋了啊。”
直接就給李山河整笑了,這尼瑪還真是時間管理大師啊。
“那你倆就沒有相中的?”
三驢子臉一紅,“咋沒有呢,沒法說啊,我可相中白寡婦了,我怕我媽給我腿打折了,我這不尋思這段時間去的勤點嗎,抓緊揣個崽子給我媽來個先斬後奏!”
李山河豎了個大拇指,你是個狠人啊,你也不怕你媽給你斬了。
二愣子傻了,那他媽我咋整啊,我也不能讓吳金蓮揣崽子啊,這特麼不給我裝裡了嗎。
三驢子壞笑的拍了拍二愣子肩膀,“兄弟,你慢慢相吧,萬一就有一個看對眼了呢。”
二愣子轉頭一想,那也是,這玩意差不多就行,晚上關了燈蒙上被都一樣,轉頭也不惦記了,開始小小聽聽乾活了。
幾人老老實實的開始乾活,乾到晌午頭子,就看到彪子眼圈闕青,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
李山河樂了,這劉曉娟挺有戰鬥力啊,把彪子乾成這樣,是個手子。
三驢子開口打趣道:“咋了彪子,不擱家陪媳婦,來這兒乾啥來了?”
彪子屬於是死鴨子嘴硬的那夥的,咽了口唾沫:“俺彪子是個有正事兒的人,天天擱家陪媳婦能有啥大出息,二叔,範老五不說有花豹嗎,啥時候進山?”
彪子用希冀的目光看著李山河,李山河也起了壞心思,準備逗逗彪子,“你這不剛結婚嗎,我心思你好好陪你媳婦十天半拉月呢。”
十天半拉月,彪子眼神都沒光了,俺的天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