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上去和牛大力說幾句話,就感覺到了衣角傳來的拉扯,原來是那個被拐賣的少女。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呆呆的望著李山河,死死的拉著李山河的衣角,任憑旁邊的護士怎麼說,她就是站在原地不動。
李山河估摸著這姑娘經過這事兒嚇壞了,是自己救下了這個姑娘,這姑娘把自己當救命稻草了,心裡狠狠的罵了幾句該死的人販子,就準備帶著少女去包紮傷口。
“走了,彪子,先回衛生所。”李山河回頭招呼了一句。
等了老半天沒動靜,回頭一瞅好家夥——彪子褲襠紅得跟殺豬了似的,
旁邊幾個老哥兒們正擱那兒逗悶子:"大兄弟,乾架還能把痔瘡乾呲花了?你這血刺呼啦的也不對路數啊,咋還腚幫子長火癤子啦?"
彪子壓根不搭理他們,哭喪著臉衝李山河嚎:"二叔哇,救命啊!線頭子掙開啦!"
李山河憋笑憋得直抽抽,緊忙架起彪子往衛生所兒顛兒。這要再磨蹭會兒,血都得放乾淨嘍。
這下可熱鬨了:李山河扛著彪子胳膊往前挪,屁股後頭還跟著個揪衣裳襟子的小尾巴。
李山河一時間真的有點繃不住笑了,趕緊走了過去,扶住了彪子,趕緊回衛生所,再不快點一會血崩了。
於是出現了以下場景,李山河將彪子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扶著彪子走,身後還有個拉著李山河衣角的小尾巴。
剛把彪子塞進診室,裡頭就炸鍋似的嗷嘮一嗓子,“不是老爺子咋還是你啊,這回能不能輕點啊,俺聽說有個東西叫麻藥打上就不疼了,能不能給俺打上一針啊。”
“大小夥子咋這麼嬌情,麻藥還怪費錢的,你聽話,把腚撅起來,彆動嗷,再動縫你腚眼子。”
“不是老爺子俺有錢,俺不怕...啊!”好慘一彪子。
李山河搖了搖頭,帶著少女去包紮傷口。李山河盯著病床上的張寶寶,忽然覺得這姑娘白得晃眼。胖護士擦淨的那張小臉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偏偏配著雙懵懂的眼睛,活脫脫一個笨蛋美人。
"同誌,這丫頭身上除了擦傷,就沒啥了。"胖護士收拾著紗布盤,說著往少女手裡塞了塊水果糖。
“不過實話實說啊同誌,你們兩個還挺般配的,正好英雄救美了,湊一對得了。”果然,老娘們一到歲數自動覺醒紅娘愛好嗎。
“湊啥啊沒我都有媳婦了,割完地就結婚了。”
“嘖嘖嘖,那可惜了,這小丫頭,一看這長相就旺夫。”
牛大力夾著筆錄本進來時,張寶寶正用門牙啃糖紙,哢嚓聲在診室裡格外清脆。牛大力撓了撓板寸:"丫頭,叫啥名?多大了?家在哪?父母叫啥?"
"張寶寶。"少女突然挺直腰板,"十九歲。"說完又縮回李山河身後,攥著他衣服下擺的指節都發了白。
牛大力還等著張寶寶接著說呢,沒想到張寶寶就直接停下了,“丫頭,接著說啊。”
張寶寶懵懂的看著牛大力,“說啥啊?”
"家哪兒的?爹媽叫啥?"
"嗯呐。"
"你倒是說啊!"
"記不清了。"
"嘿!這丫頭片子天津衛來的?跟這兒逗咳嗽呢!”
眼瞅這是在問不出來啥,李山河瞥見牛大力衝自己使眼色。拍了拍張寶寶的手,示意她鬆開,哄了好一會,才怪怪的鬆開了手,張寶寶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瞪著倆大眼珠子眼淚帶眼圈的瞅著山河。
李山河實在受不了了,一個閃身出了門。兩人走到走廊儘頭,牛大力遞過支迎春煙:"二河,所裡實在是沒有女同誌,再說這丫頭現在也離不開你,要不你先帶幾天。"
剛要開口拒絕,牛大力就捂住了李山河的嘴,“大侄兒,就當牛叔求你了,叔今天就加班,大記憶恢複術都給使上,一有信了我就來告訴你成不。”
眼瞅著再拒絕牛大力都要給自己跪下了,沒辦法,這才答應了下來。
轉身回到了診室,做到了病床旁,和張寶寶大眼瞪小眼的發呆,這他媽都什麼事兒啊,救人還救個尾巴出來,李山河約摸要麼這小姑娘要麼就是本來就傻,要麼就是被拐賣嚇出PTSD失憶了。
咣當一聲門被撞開,張寶寶哧溜鑽被窩裡,手還死死拽著李山河。原來是三驢子他們等急了,以為出啥事兒了,風風火火闖進來。
“著急忙慌的乾啥啊,讓狗攆了啊。”
三驢子喘勻了氣,“二哥,我們等了你們這麼半天都不來,還心思你倆出啥事了呢。”
輕輕的拍了拍被嚇壞的少女,“在這鎮子裡能出啥幺蛾子?從東頭嗑瓜子溜達到西頭都嗑不完的地界兒...”
三驢子看著李山河正在安撫張寶寶,很有眼色的打了個招呼走出病房並且帶上了門。
張寶寶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小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李山河,“我餓。”
"嗬!還知道餓,看來沒傻透腔!"李山河樂了,"穿鞋下地,領你整點吃的。"
張寶寶一句話不說,隻是遞過來小腳,直不楞登的看著李山河,那意思分明就是讓李山河給穿鞋,李山河無奈一歎,咱就當照顧傻子了,給少女穿上鞋,任由她拉著衣角走出了病房。
剛出門,就看見三驢子等人都站在門口,張寶寶一下子躲到了李山河身後。
"都杵這兒嘎哈?"
"這不候著二哥方便麼..."三驢子擠咕眼,"這新嫂子?"
“可彆亂說啊,這姑娘都夠可憐的了,彪子沒跟你們說嗎,這是從人販子手裡救下來的,估計是受了啥刺激,這不太好使,拽著我就不鬆手啊。”李山河說話的時候,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彪子就說他乾架讓人捅腚了..."那邊彪子直擠眉弄眼求彆說破,看樣子彪子還是要點臉的。
屁的被偷襲了,估計是坐那老邦菜身上坐太狠了,李山河也沒揭穿,畢竟還是要給彪子留點麵子的。
李山河憋著笑沒揭短:"走,叫上彪子下館子。吃完你們先撤,我等牛叔來信兒給姑娘找家。"
範老五這時站了出來,“李爺,我跟我媳婦兒說了,飯都坐鍋裡了,回去就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