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峰手忙腳亂解褲帶,蹦出隻公狗子來。這蛙蹬著大紅腿直蹦躂,正跳進李山河的桶裡。
"該!讓你不紮褲腳!"李山河笑得直打跌,手電筒光晃過溪麵突然定住。成群的母豹子正順著溪水往岸邊石縫裡鑽,背上的Y形紋在光照下跟活了似的。
仨人頓時顧不上鬨騰,李山河蹚進溪裡。冰碴子水激得他倒抽涼氣,樺樹皮桶往石縫口一堵,抬腳猛踹石頭。受驚的母豹子劈裡啪啦往桶裡蹦,眼瞅著就要滿出來。
眼瞅著雨越下越大,幾人收獲的都差不多了,就直接返程了。
李山峰在前麵走,彪子和李山河在後麵用手電筒給李山峰照著路,彪子湊過來了一個大腦袋。
"二叔,咱啥前兒上街(gai)裡啊?"彪子呲著大板牙樂。
"上街裡作啥妖?咱朝陽溝盛不下你啦?"李山河斜楞眼叼著煙卷。
彪子縮脖賤笑:"俺聽說範老五出岔子啦,咱不得拎倆罐頭去瞅瞅?"
"呸!你那是奔範老五去的?我都不稀得戳破你!"李山河照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眼珠子都掉老範家炕頭上了,還跟我扯這犢子呢!"
"前兒個不還說腰子疼得爬不起炕嗎?這咋又支棱起來了?"
彪子黑臉憋成紫茄子:"二叔白瞎說嗷!娟子這幾天見紅,俺就..."
"你撅腚老子就知道要拉啥屎!咋不找吳金蓮扯犢子了?"李山河拿煙頭戳他棉襖。
彪子頓時蔫吧了:"俺爹把錢把子都給娟子了,空倆爪子吳金蓮也不讓近身啊..."
"那上老範家就不用掏兜了?"
"這不有二叔你嘛!上回你把他從熊瞎子嘴掏出來..."彪子理直氣壯扒拉手指頭。
李山河眼珠子瞪溜圓:"合著白玩啊?"
"咋叫白玩呢?這不使著二叔麵兒呢麼!"彪子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李山河給他個大脖溜子:"彪子你真是癩蛤蟆鑲金邊——絕(腳)了!"
"二哥你倆嘁喳啥呢?玩啥啊?啥白玩帶俺一個唄!"李山峰倒著走湊熱鬨。
李山河一個腦瓜拍就過去了,“去去去,小屁孩伢子咋這好信兒呢,啥你都想玩,回去吃你的蛤蟆得了。”
李山峰點了點頭,“那也行!”
“二叔你還沒說呢,啥時候去街裡啊。”
“趕明就去,趕明就去,呐,到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連踢帶踹可算把彪子攆走了,挺大個老爺們這麼粘人呢。
李山河拉著李山峰就進了屋,將樺樹皮桶放在了外屋地,發出沉悶的聲響,而後麻利的脫了雨衣,脫去了身上的衣服,這雨衣穿的,穿了跟沒穿似的,褲衩子都呱呱濕,李山峰更慘,還讓蛤蟆咬了小牛。
張寶寶躺在王淑芬的大腿上,王淑芬正拿扣耳勺給張寶寶摳耳朵。
聽到外屋地傳來的聲音,一個翻身就想起來,這可給王淑芬嚇壞了,一把將張寶寶按了下來,“傻閨女你口咋這急,你也不怕一下子給你摳聾了。”
眼瞅著張寶寶心思活了,王淑芬索性也不給她整了,拍了拍手,“去吧,看看你當家的都給你整多少好玩意。”
張寶寶一個骨碌爬了起來,趿拉上鞋就往外屋地跑,蹲在樺樹皮桶前隔著上麵的蓋網瞅著裡麵滿滿登登的蛤蟆,少女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嫌棄。
“當家的,這玩意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