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山河回到家的時候,彪子和獾子正蹲在門口抽著煙,瞅見李山河過來,倆人手往褲腿蹭了蹭煙灰,一骨碌爬起來。
“二叔,走,快去快回,彆耽誤了正事兒!“李山河轉身和田玉蘭交代了幾句,帶著彪子就出發了。
“對了彪子,你家啥前兒開鐮?”
彪子摸了摸後腦勺,“"俺爹說眼巴前兒雨水太衝,苞米棒子水囔囔的,得曬幾個響晴頭。”
“咋地了二叔,有事您言語。”
李山河往嘴裡扔了顆煙,“沒啥事,剛才擱大集上碰到範老五了,他說又找到了個熊倉子,我心思要是這幾天不急著嘎地,就先去把倉子踹了。”
彪子一聽遇見了範老五,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個翻身湊到了李山河麵前,高興的說道:“真假二叔,那範老五叫咱倆上家吃飯了嗎?”
李山河一把推開了眼前的大腦袋,“叫了叫了,一會咱倆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咱倆就去範老五家。”
“妥嘞,駕!”彪子狠狠的抽了大青馬一鞭子,大青馬嘶鳴一聲加快了腳步。
在獾子的指引下,沒一會,幾人就到了獾子老叔的鐵匠鋪,“老叔,老叔,我給你介紹個買賣!”
一個四十上下的漢子從鋪子裡走了出來,穿了擱黢黑的鐵匠圍裙,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手裡還拿著小錘子,嘴裡叼著煙。
“小癟犢子又作啥妖。”那漢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將煙屁股吐在了地上。
“老叔,這是李山河,就是打拐子的那個,李爺,這是我老叔,姓鄭,叫鄭四海。”獾子帶著李山河走上前相互介紹道。
鄭四海上下打量了李山河一眼,咧嘴一笑,“老李家那二小子啊,和你爹那個孽長得真像,你叫我鄭叔就行,說說吧,要整啥?”
得,這又是個長輩,農村就這樣,可能沒人認識你,但是基本都認識你爹,就算不認識也聽說過,你就是你爹幾十年攢下人脈的受益人。
一出門都是叔伯大爺,就算不是親戚,你提你爹的名字,人家張嘴就是誰誰家那小子,你得叫我啥啥啥。
“鄭叔,我這不是剛起了個房子嗎,還差個大門沒整,心思找你焊個大門。”
鄭四海往李山河身後瞅了一眼,“你這材料都備齊了,行把料都卸下來吧,要是不夠我在給你貼補點,卸完車你跟我進屋看看你都要啥樣式兒的,我這都有圖紙。”
“給我卸到當院兒就行。”
“得嘞,鄭叔,你歇著,我先卸車。”李山河笑嗬嗬的遞過去了一支煙,轉頭招呼了一聲,“彪子卸車!”
“好嘞二叔!”彪子一個縱身跳下馬車,經過大青馬的時候,大青馬扭過頭張嘴就咬,嚇了彪子一跳。
彪子反手就是一個大脖溜子,轉過身就朝著李山河告狀,“二叔瞅瞅,這畜生都咬人了,俺看他已有取死之道,趕明兒宰了烀馬肉!”
李山河翻了個白眼,“你快消停眯著吧,讓你晌午頭抽它三鞭子!換我早尥蹶子踹你襠了!”
大青馬唏律律打了個響鼻,好似在回應李山河的說法。
“快彆扯犢子了,趕緊卸車吧!”彪子狠狠的瞪了大青馬一眼,跟著李山河開始卸車,獾子也幫忙,沒一會李山河就將材料卸好了。
跟著鄭四海進了屋,隻見鄭四海從抽匣裡翻出了一卷樣式圖,將樣式圖遞給了李山河。
李山河小心的打開了樣式圖,將圖紙鋪在了桌子上,仔細挑選著,實話實說,李山河覺得這玩意長得都差不多,就隨便選了一張看起來還比較順眼的。
“鄭叔,你看這玩意得幾天能掙完?”.李山河詢問道。
鄭師傅大手一揮,“我加急給你整,焊得一天,焊完磨一下上漆還得等漆乾,三天咋也差不多了。”
“鄭叔,你算算得多少錢。”鄭四海擺了擺手“你等我整完再說,剛才就搭眼一瞅,你那料子也不知道是多是少,等我整完了,我找個車給你送你家去,到時候再跟你算錢。”
這回好了,直接送到家了,哪都有認識人就是得勁,“得嘞鄭叔,那就交給你了,到時候我讓我爹請你喝酒。”
鄭四海擺了擺手,“行,玩去吧,我整完就給你送家去。”
“老叔,我也走了啊!”鄭四海點了點頭,獾子就跟著李山河離開了。
“李爺,沒心思我老叔和咱家還有交情,李爺以後有事您言語,打個锛我是這個。”一邊說著一邊比出了個小拇指。
李山河拍了拍獾子的肩膀,“那你也彆叫我李爺了,我擱家排老二,你叫我二哥就行了。”
獾子憨厚一笑,“得嘞二哥,那我先忙活去了啊,不用送了。”獾子跳下了車,一溜煙跑遠了。
彪子湊了過來,“二叔,咱現在乾啥去啊?”
“能乾啥去,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去範老五家唄。”彪子頓時喜笑顏開。
“二叔你坐穩了嗷!”說罷揚起鞭子就準備抽,李山河趕緊一把攔住了彪子,“你虎啊,你再抽他踹你我可不攔著。”
彪子心虛一笑,慢悠悠的趕著車,先將馬車送到了吳白蓮的店鋪,囑咐了吳白蓮一聲喂馬,拉著彪子就來了供銷社。
李山河站在櫃台前麵一時間不知道買點啥,直接一樣來點,最後又要了四瓶北大倉。
彪子趕緊攔下了李山河,嬉皮笑臉的對著售貨員說道:“售貨員同誌,六瓶,要六瓶。”李山河狠狠踩了彪子一腳,彪子也是個狠人啊,麵部變色,愣是一根手指頭都沒收回來。
無奈李山河付了錢,李山河拿著花生瓜子和給範曉萱買的糖,彪子則是樂嗬嗬的拎著六瓶北大倉。
一路朝著範老五家出發,順路帶上了三女,幾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範老五家。
彪子率先進了院門,操著破鑼嗓子大喊,“老五,你瞅瞅,俺帶啥來看你了。”
卻是宋麗娟打開了門簾彈出了腦袋,待宋麗娟看清彪子手裡拎的六瓶北大倉,本來高高興興的小臉嚴肅了起來。
狠狠的剜了彪子一眼,娘了個腿的,今天又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屁股保衛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