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字不語,隻是一味的揮鞭,馬蹄噠噠噠很快就回了村裡。
彪子剛進村就蹽了,估計是回去找劉曉娟去了,生怕李山河告他黑狀啊,他李山河就不是個二報的人。
李山河表示,他愛說實話,根本就不是打小報告。
一路驅車回了家,現在家裡趕上開動物園了,大青馬,兩條狗崽子,一隻狼崽子,一頭黑瞎子,還有隻大馬鹿,李山河看著著一票小動物,滿意的點了點頭,要是啥時候能整個老虎崽子那就完美了。
剛到家,卸下了馬車,就看到了李山峰背著個背簍走進了院子,看到李山河的身影,李山峰實在是繃不住了,一把卸下了背簍,撲過來抱住了李山河的大腿。
也不說話,就是眼巴巴的瞅著李山河,李山河都被瞅的瘮得慌了。
“你到底要乾啥,有事說事,彆跟我整景嗷。”
“二哥,老弟求你個事,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了。”
李山河點了點頭,“嗷,那你跪著吧。”
李山峰宛如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懵了,這對勁兒嗎二哥,你怎麼拿的是老媽的劇本啊。
李山河看著呆愣的李山峰,揉了揉他的腦袋,嗯,全是油,伸出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逗你玩的,你說吧,啥事?”
“二哥,老弟求你了,你白往家領東西了,你瞅瞅,咱家都成啥了,先是狗崽子,又是黑瞎子,老弟都不說啥了,你撿個寶兒嫂子回來跟老弟搶吃的老弟也沒二話,你瞅瞅這馬鹿又是啥啊。”
“你瞅瞅那個大馬鹿,咱也不知道他咋這能吃,又能吃又能拉的,我估摸著冬天起馬糞還有我一份。”
“當弟弟的求你了,二哥,你收手吧,老弟實在是扛不住了啊。”
李山河扶起了李山峰,從兜裡掏出了兩塊錢遞了過去,李山峰斜眼看著李山河,雙手抱胸,一動不動。
“二哥,我告訴你,你算是看錯人了,我李山峰絕不為五鬥米折腰!”
“自行車也借你騎!”李山河悠悠的說道。
李山峰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變臉,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欻的一下從李山河手中搶過了兩塊錢,就兩張,還吐口吐沫來回數,“二哥,你看人真準,你老弟我天生就是乾活的命,那鐮刀我不倫冒煙了我渾身難受。”
“是嗎?”
“那必須的必啊,十裡八鄉誰不知道我李山峰天生就是愛乾活,一天不乾活就渾身難受!”話音剛落,李山峰變了臉色,音色不對啊,完蛋,是母上大人。
王淑芬一把搶過李山峰手中的錢大拇指往下嘴吹一蹭,數了兩遍,“嗯,小孩子家家的拿那麼些錢乾啥,訥,這有兩分錢,你拿去買根冰棍吃吧,省著點花嗷。”
宛如杜鵑泣血,李山峰發出了尖銳的悲鳴,“不!”
雪~花飄飄,北風~瀟瀟,一剪、寒梅...李山河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靠,我咋好像聽見袁華專屬BGM了。
王淑芬上去就是一個腦瓜拍,“叫什麼叫,我又不要你的,攢起來給你上學用!”
李山河在背後偷偷給李山峰打了個手勢,李山峰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抬頭仰望蒼天四十五度,長歎一聲,“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二哥,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李山河簡直沒眼看,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多活,果然印證了那句東北話,在東北,你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沒活。
王淑芬幽幽的說道,“你能不能走到對岸我不知道,但是晚飯之前你要寫不完作業,老娘掐指一算你今天晚上有個坎兒,夠嗆能過得去。”
李山峰麵色一滯,擠出了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媽,你說我要是現在就去寫作業,你能給我破破嗎?”
“看你表現吧!”王淑芬玩味的說道。
“對了,明天就開鐮了,我看看你是怎麼個鐮刀不掄冒煙了渾身難受的,到時候好好給我和你爹展示一下,展示不好,屁股難保!”
馬上要進屋的李山峰一個趔趄,逃也似地回西屋了。
李山河一把摟住了王淑芬的肩膀,“媽,你這是乾啥啊,小小子手裡沒點錢哪能行。”
王淑芬眉毛一豎,“小孩子家家的手裡拿那麼些錢乾啥,塊八毛的我都嫌多,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偷偷給他錢了。”
“可彆怪老娘沒告訴你,你現在這麼給,到時候他長大了管你要多的,你掏不出來,那可就是仇了。”
李山河麵色一正,“那不能,我老弟這點體性還是有的,媽你放心,小峰乾不出這事兒。”
“真要是那樣,我把他腿打折了養他一輩子!”
王淑芬用手指狠狠的點了下李山河的腦袋,“你啊,就會說我愛聽的哄我,不用打折,直接扯腿摔死,要真有那麼一天,我就當沒生過,留著也是個禍害。”
李山河冷汗直冒,不愧是親媽,下手是真狠啊。
不過話說回來,李衛東和王淑芬的三觀還是很正的,要不也養不出這幾個孩子,前世李山河雖說是走錯了路,但也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兒。
東北的家長都保持一個育兒態度,你可以學習不好,你可以啥也不是,但是你不能做人不行。
東北人交朋友也是一樣的,你可以窮,甚至你可以是個一無所成的人,但是你不能不孝,你連你親爹親媽都不孝順,那誰敢跟你交,誰能交的下你。
“老二啊!”
“咋地了媽,你說。”李山河靜靜等待著王淑芬的下文。
“這幾天就憋往外野了嗷,明個開鐮了,咱家分的地不少,得趕緊乾,要不然要是今年落雪早都得從雪裡往外摳。”
“咱家要是乾完了,就幫你老丈人家乾,他家壯勞力少,乾的肯定慢,咱得去幫幫忙。”
“你老丈人家要乾完了,你就去你彆的丈母娘家幫忙去,你小子也彆叫區,誰讓你招惹這麼多小閨女的,這也就是扒苞米,等明天開春開犁哈(ha二聲)地,我看你咋整。”
王淑芬說到這,眉頭都蹙起來了,明顯能看出來是真跟李山河愁挺。
“沒有事,我早就想好了,咱家基本上都是大平地,我尋思今年冬天使使勁,明年開春買個四輪子,到時候彆說四坰地,四十坰地我都給他乾了。”
“給你能耐壞了,我今天整小豆腐,一會你給你丈母娘家送一盆去,現在趕緊幫我磨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