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伸出手在張玉蘭的瓊鼻上捏了一下,“那我一會走了你可彆哭鼻子啊!”
張玉蘭輕哼一聲,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去了。
“媳婦兒,你把手上的金子啥的都先摘下來,這裡火車站不比縣城,魚龍混雜的什麼人都有,還是要財不露白。”
田玉蘭聞言,摘下了首飾,放進了李山河的公文包中,張寶寶和吳白蓮也是有樣學樣,張寶蘭則是從炕櫃中拿出了一個鐵盒子,也不背著李山河,直接打開把鐲子就放了進去。
“當家的,那你得看好了,咱全部身家都在你這了,可千萬注點意啊。”
“放心吧媳婦,誰敢伸手我把他爪子都給撅了。”瞅了眼手表,已經八點多了,李山河連忙招呼幾人出門,鎖頭鎖上了門,路過魏爺家的時候去打了個招呼,這才離開。
也就是車票都買好了,要不魏爺還想拉著李山河多住幾宿。
來的時候好好的,剛好四個人一個車,走的時候多個人,還好現在超載抓的不是很嚴重,田玉蘭懷孕讓她坐上了副駕,李山河抱著張寶蘭坐後麵。
起初張寶蘭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想到李山河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來了,也就是李山河和魏向前合夥開了公司,還有點盼頭,不然真的得等到張寶寶生完孩子回家省親了。
下車多給了師傅點錢,司機師喜笑顏開的離開了。
先是帶著張寶蘭去售票窗口買了一張站台票,站台票就是可以到站台上送人的,後世已經取消了,這年頭還有不少人買站台票渾水摸魚上車的,查票就進廁所躲著。
李山河這邊都已經準備進站了,張躍進呼哧帶喘得跑了過來,呲個大牙嘎嘎樂,“姐夫,我來送你了!”
“你咋還來了呢,今天不是上學嗎?”
張躍進滿不在乎得說道:“就這那點玩意,早就手拿把掐了!”
李山河笑罵一聲,在張躍進得後腦勺拍了一下,“你小子少跟我吹牛逼,等著嗷,我先給你買張站台票去!”
等李山河買過了車票,帶著眾人進了車站,找到相應得檢票口,這才看見彪子兩口子早就等在那了,看見李山河得身影,彪子興奮高呼,李山河連忙走上前去。
“你倆幾點來的,咋來這麼早呢?”
一說這個彪子癟了嘴,“還不是娟子說是怕不趕趟嗎,八點就到這了,二叔你這回給俺的車票咋不一樣呢?”
“這是軟臥,你坐了就知道了。”彪子點點頭,沒再說話。
眾人就這麼找了個地坐了下來,靜靜等待著檢票。
直到檢票口的人已經排成了一隊長龍,李山河這才牽著張寶蘭的手站了起來,拎著公文包,檢票,下了站台。
回去的時候可比來的時候行李多多了,還好還有張躍進這個小舅子,這小舅子有力他是真出啊,一點不含糊,就差嘴上在叼個行李箱了。
李山河找到相應的車廂,先是將田玉蘭幾人安頓好,又走下了車廂,和張寶蘭相對而立,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默默點上,二人就這麼互相看著,久久無言。
火車鳴笛聲響起,張寶蘭率先開口了,“當家的,趕緊上車吧,要發車了。”
李山河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趕不上車我留在這不好嗎?”
張寶蘭撲進了李山河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李山河,輕聲說道,“這裡隻是你的停靠站,今天不走,明天也會走的。”
“當家的,我會等你的。”
李山河在張寶蘭的額頭輕輕吻了一口,“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還有沒有沒上車的了,沒上車的抓緊了啊,馬上發車了啊!”乘務員探出半個身子,朝著站台喊道。
張寶蘭一把推開了李山河,“當家的,趕緊上車吧,一會不趕趟了。”
李山河朝著蹲在一邊看著離彆鴛鴦苦情戲的張躍進吹了個口哨,“嘿!那小子!”
張躍進笑嘻嘻的說道:“咋地啦姐夫?”
“回去帶你姐打車回去,天太冷了,彆走路了啊,訥,給你拿著打車?”
張寶蘭還要攔著,被李山河製止了,李山河走到張寶蘭身邊,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多買點好吃的補一補,這麼多姐妹就你最菜了,希望下回來你能有點進步。”
張寶蘭小臉一紅,剛要作勢要打,就感覺兜裡被揣進去了什麼東西,李山河一個矮身衝上了車,透過車窗,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朝著張玉蘭擺了擺手。
就在這時,火車緩緩開動,張寶蘭不自覺地跟著火車朝前走,站台上大多數人也都是同樣的動作,這個年代,交通並不發達,沒人確定這一麵是不是最後一麵,所有人都想多看幾眼。
李山河打開了車窗,探出了半個身子,“蘭姐,回去吧,多吃點好吃的!”
張玉蘭停下了腳步,雙手攏在了嘴邊,朝著李山河大喊,“當家的,我會等你的!”
從前,張寶蘭的牽掛隻有張寶寶和張躍進,等張寶寶嫁人,等張躍進成家立業,已經成了她終身奮鬥的目標。
夜深人靜時她也曾想過,真到了那一天,自己要為了什麼活,直到李山河的出現,為她樸素的人生找到了新的目標,自己也是能有個人疼的,自己也是有做母親的機會的。
李山河成了她新的牽掛。
直到火車遠去,再也看不到李山河的身影,張寶蘭這才緩緩轉過了身。
剛一回頭,就看見張躍進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己,“大姐,你哭了?舍不得姐夫了嘛?”
“要我說,你就讓我去考軍校,我一開學,你直接就買張車票找姐夫去,三年抱倆,五年抱仨,我都大小夥子了,姐你不用惦記我。”
張寶蘭小臉一紅,完蛋,被弟弟知道自己和名義上的妹夫的關係了,小聲問道:“小弟,你啥時候知道的?”
張躍進低頭踢著小石子,“姐你看我像傻子嘛?我肯定早就知道了啊,我還給姐夫買枸杞了呢,咋樣,效果好不好?”
看著眼前呲個大牙的冤種小弟,想想自己前幾天被打的潰不成軍的樣子,張寶蘭就氣不打一處來,不是我軍不努力,實在是我軍有奸細啊,你這都屬於滋敵!
張寶蘭一把抓住了張躍進的耳朵,“好你個老三,趕緊老實交代,還瞞著我乾了多少事兒?坦白從寬。”
“姐!姐!真沒了,耳朵要掉了,真沒了!”張寶蘭就這麼薅著張越進的耳朵,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