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李山河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眼神銳利地掃過眾人。
“錢!咱們現在賺的是刀口錢,見不得光。周主任那邊能解決一部分,但大頭,還有以後源源不斷的進項,得有個‘乾淨池子’裝,還得能流回來生錢!”
魏向前眼睛一亮:“二哥,你是說…”
“香港!”李山河吐出兩個字,斬釘截鐵。
魏向前眼睛猛地亮了:“香港?那…那可是自由港!金流、物流…”
李山河繼續說道:“從老毛子那邊,想辦法!瓦西裡不是缺硬通貨嗎?美元、黃金,咱們給他!但貨,直接發香港!”
“貨到了香港,就地變現!美金!港紙!然後…”他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
“在那邊找靠得住的人合作,注冊公司,洗一道!把咱們的錢,變成‘香港愛國商人’的投資,光明正大地投回內地!”
“建廠也好,搞貿易公司也罷,套上這層‘港商’的皮!這樣,錢乾淨了,路子寬了,掐脖子?哼,到時候,咱們是給國家引進外資的功臣!”
他看向聽得目瞪口呆的三驢子和魏向前,聲音斬釘截鐵:“這條腿,必須儘快搭起來!”
“向前,你路子野,想想辦法,在香港那邊,找一個靠得住、嘴嚴、隻認錢不認人的‘白手套’!”
“錢,不是問題!瓦西裡那邊,三驢子親自去談!以後,明麵上走黑河這條線,暗地裡,香港這條路,才是咱們真正的命根子!”
屋裡一片寂靜,隻有火牆裡柴火燃燒的劈啪聲。所有人都被李山河這大膽又縝密的謀劃震住了。
從黑土地到西伯利亞,從軍火交易到香港洗白…這盤棋,越下越大!
其實李山河會下個屁的棋啊,都是以前進笆籬子聽那群倒爺吹牛逼的。
讓那幫人乾活是一個比一個拉,讓他們吹牛逼是一個來一個來的,進去了整天想,夜夜想,怎麼才能洗白,最終都是一致認為到香港轉一圈批一層皮最好。
“具體操作,”李山河看向魏向前,眼神帶著信任和托付。
“向前,你腦子活,路子野,跟黑河劉胖子那幫地頭蛇也熟。這事,你牽頭琢磨!找可靠的人去趟香港摸摸路!錢,先從這次履帶的利潤裡撥!記住,安全第一,寧可慢,不能錯!”
魏向前深吸一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沉甸甸,卻又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乾勁,他重重點頭:“二哥!交給我!保證把這‘池子’和‘水管子’給你鋪平溜了!”
“行了!”李山河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帶著疲憊的輕鬆,“眼瞅著要過十五了。彪子!”
“二叔!”彪子噌地站起來。
“收拾收拾,明兒個跟二叔回家!蘇聯這大列巴,吃得我胃裡泛酸水,還是你嬸兒包的酸菜餡餃子得勁!”想著家中的嬌妻,心頭一陣火熱。
夜深了,張家小院的燈熄了。
西屋裡,嗒莎已經沉沉睡去,三驢子還睜著眼,想著心事。
東屋,李山河推開門,張寶蘭正就著昏黃的燈光納鞋底,火炕燒得暖烘烘的。
李山河洗漱完進來,帶著一身寒氣和水汽。
他沒說話,從後麵輕輕抱住張寶蘭有些單薄的肩膀,把臉埋在她帶著皂角清香的頸窩裡,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