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貴最慘。
他沒在爆炸中心,但被飛濺的彈片削中了左肩和右腿,滿臉黑灰,嶄新的滌卡中山裝被撕爛,露出翻卷的血肉。
他手裡的盒子炮也飛出去老遠。
看到李衛東、李山河和彪子如同殺神般衝下來,他魂飛魄散,也顧不上疼了,連滾帶爬地想往更深的林子裡鑽。
“想跑?!”彪子一個箭步衝上去,像老鷹抓小雞,蒲扇大的手一把揪住孫德貴的後脖領子,狠狠往後一拽!
“噗通!”孫德貴像個破麻袋似的被摔在冰冷的雪地上,疼得他殺豬般嚎叫起來。
“爺爺!李爺爺!衛東爺爺!饒命啊!饒命啊!!”
孫德貴徹底嚇破了膽,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也顧不上臉上的疤瘌扭曲了,雙手作揖,磕頭如搗蒜。
“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棒槌…棒槌我不要了!都給您!求您饒我一條狗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嗚嗚嗚…”
他哭得那叫一個淒慘,褲襠都濕了一片,臊臭味混著血腥氣彌漫開來。
李山河端著勃朗寧,一步步走過去,冰冷的槍口直接頂在孫大疤瘌油光鋥亮、沾滿血水泥汙的腦門上!
力道之大,幾乎要把他的頭壓進雪地裡!
“想他媽當黃雀,你他媽夠數嗎?嗯?”
李山河的眼神冷得像萬載寒冰,聲音更是沒有絲毫溫度:“孫德貴,下輩子…招子放亮點。”
就在李山河食指即將扣下扳機的刹那!
一隻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勃朗寧的槍身!是李衛東!
李衛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鄙夷,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決絕。
他一把奪過兒子手裡的槍,動作快如閃電,甚至沒給李山河反應的時間!
槍口依舊死死頂在孫大疤瘌的腦門上!
孫大疤瘌驚恐地瞪大眼睛,剛想再哀嚎求饒——“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勃朗寧的槍口爆出一團火光!
孫大疤瘌的腦袋像個被重錘砸爛的西瓜,猛地向後一仰,紅的白的瞬間噴濺在潔白的雪地上!
他臉上的驚愕和那抹蜈蚣疤,永遠凝固了。
李衛東眼神都沒動一下,手腕一轉,槍口指向旁邊那個嚇傻了的、同樣跪著的家夥。
“爺!爺!不關我事啊!是孫德貴逼我…”那人嚇得屎尿齊流。
“砰!”又是一槍!乾脆利落!
李衛東提著還在冒煙的勃朗寧,走到每一具還在抽搐或裝死的屍體旁,麵無表情,對準心口或者腦袋。
“砰!”
“砰!”
……
直到確認這片染血的雪坡上,除了他們四人,再沒有一個活口。
槍聲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驚起遠處一片寒鴉。
做完這一切,李衛東才把打空彈匣的勃朗寧扔還給李山河,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山裡的規矩,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留活口,後患無窮。”
李山河默默接過槍,看著老爹那沾著血點和腦漿的側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骨子裡的那股子山野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