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噎得羅胖子一滯。
他訕訕地笑了笑,仔細一想,確實在理。
他乾這收皮貨的行當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靠山屯周邊十裡八鄉的獵戶,他哪個不認識?
可像李山河這夥人這麼“邪乎”的,獨一份!
彆人進山一趟,能打到隻麅子、弄點獐子、野雞兔子,那就算豐收了,能樂嗬好幾天。
可李山河他們呢?回回進山,都跟去進貨似的!
不是熊瞎子就是野豬王,這回更狠,直接端了個狼窩,最要命的是,人家次次都能全身而退,而且名頭一次比一次響!這本事,不服不行。
羅胖子晃了晃他那顆圓滾滾的腦袋,把心裡那點惋惜和雜念甩開。賺錢要緊!他衝著店鋪裡扯著嗓子吼了兩聲:“柱子!二嘎子!死哪兒去了?!趕緊滾出來乾活!”
話音未落,兩個精壯的小夥子就麻溜兒地從店裡跑了出來。
“來!搭把手!把這些寶貝疙瘩都給我小心點!卸到後院庫房去!”
羅胖子指著車鬥裡的狼屍吩咐道,又轉頭對李山河換上笑臉,熱情地招呼:“李老弟!這外頭能把人凍成冰棍兒!快,進屋!咱哥幾個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正好,哥哥我前陣子托人從南邊捎回來不少新鮮玩意兒!那都是緊俏貨!擱咱們這疙瘩,見都沒見過!你要不要…摟一眼?”
說到“南邊來的新鮮玩意兒”,羅胖子那張胖臉上頓時眉飛色舞,小眼睛裡閃爍著精光,帶著點神秘和炫耀。
“南邊來的新鮮玩意兒?”李山河挑了挑眉,也被勾起了點好奇心。
這羅胖子路子野,他說是好東西,那多半有點意思。“行啊,那就…瞅瞅?”
“哈哈!痛快!走著!”羅胖子哈哈一笑,顯得格外興奮,轉身就引著李山河朝店鋪後麵走去。
彪子和範老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東西——興奮!羅胖子從南邊弄來的“絲襪”,那好處他倆可是親身體驗過!
穿在女人腿上,那效果…嘖嘖!
這回羅胖子說得這麼玄乎,那得是啥更攢勁的玩意兒?
兩人二話不說,裹緊了破棉襖,頂著寒風,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心裡頭像揣了隻活兔子,蹦躂得厲害。
羅胖子帶著三人穿過店鋪後麵堆滿雜物的狹窄過道,來到一扇厚重的木門前。他掏出鑰匙,“哢噠”一聲打開鎖,用力推開沉重的木門。
一股混合著濃烈樟腦丸味、灰塵味和某種奇特布料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
倉庫裡光線昏暗,隻有高處一扇蒙著厚厚灰塵的小窗戶透進點微弱的天光。
羅胖子摸索著拉亮了倉庫中央那盞昏黃的白熾燈。“啪嗒”一聲,燈泡閃爍了幾下,穩定地散發出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了這間堆滿了各式雜貨的倉庫。
角落裡堆著成捆的皮子,架子上擺著些瓶瓶罐罐,還有不少用麻袋或油布蓋著的東西。
羅胖子沒管彆的,徑直走到倉庫最裡麵,掀開一塊蓋得嚴嚴實實的深藍色油布。
油布下麵,露出的不是想象中的山珍野味或者新奇工具,而是幾個大號的、印著看不懂外文字母的硬紙板箱子。
羅胖子臉上帶著一種獻寶似的興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猥瑣,他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的封蓋。
裡麵不是絲襪,也不是什麼稀罕吃食,而是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一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