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麗娟被他這破鑼嗓子嚎得動作一滯。
昏暗裡,李山河清晰地看到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那毫不掩飾的嫌棄和鄙夷,幾乎要化為實質。
“喊?你接著喊!”
宋麗娟鬆開了扒他褲腰的手,卻猛地一彎腰,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褲腳!
她動作快得驚人,猛地往上一提——
那條洗得發白的藍布印花棉褲,瞬間被擼到了小腿肚子上!
李山河的嚎叫,戛然而止。
他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鵝蛋,眼珠子死死釘在宋麗娟露出來的那截小腿上。
光線太暗了。
可那兩條腿的輪廓卻異常清晰。
沒有厚棉褲的束縛,包裹著她小腿的,是一種李山河從未見過的布料。
薄得驚人!
那布料緊緊貼著皮肉,勾勒出流暢緊繃的腿部線條。
門縫裡透進一線微光,照在上麵,竟泛起一層幽幽的、滑膩的、近乎妖異的黑色反光。
那不是布,那是夜色本身被裁剪下來,裹在了她的腿上!
10D反光黑絲!
李山河腦子裡“嗡”的一聲巨響,顱骨仿佛被看不見的重錘狠狠砸中!
“臥…臥槽…”
他徹底失語,喉嚨裡隻能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眼球因為充血而鼓脹,幾乎要撐出眼眶。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視野裡隻剩下那兩條腿,在詭異的黑光下扭動,它們活了過來,變成兩條黑鱗長蛇,死死纏住了他的視線,勒緊了他的呼吸。
宋麗娟看著他那副被雷劈焦了的傻樣,緊繃的臉上終於浮現一抹笑意。
那笑意極淡,卻帶著十足的得意與挑釁。
她沒說話,而是用行動,繼續摧毀李山河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
她空出一隻手,手指極其靈巧地勾住自己的棉襖領口。
不是解扣子。
是猛地往旁邊一扯!
“嘶啦——”
領口被暴力地扯開!
昏暗的光線艱難地擠了進去,勾勒出她鎖骨下方大片大片的陰影。
那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棉布背心的輪廓,隻有一片毫無遮攔的皮膚。
李山河猛地倒抽一口氣,隻感覺一股滾燙的血“轟”地衝上天靈蓋!
耳朵裡尖銳地嗡鳴,眼前金星亂冒!
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咆哮:
這娘們兒!這娘們兒也太他媽會玩了!
這手段!這架勢!這豁出去的狠勁!
彆說他們橫道河子,就是擱在省城,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看著李山河徹底石化,瞳孔劇震,一副靈魂出竅的呆滯模樣,宋麗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
她沒再有下一步動作,隻是保持著這個極具衝擊力的姿勢。
她微微歪著頭,用那種能把人骨頭縫都看透的眼神盯著他。
聲音不高,卻一字一句地鑽進李山河的耳朵裡:
“咋樣?李爺?”
“這回…夠不夠‘兔子’?”
“嗯?”
最後那一聲帶著鼻音的“嗯?”,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刺破了李山河腦子裡那團漿糊。
他猛地一個激靈,從巨大的視覺衝擊和宋麗娟那要命的氣場裡,掙回了一絲清明。
不行!
絕對不行!
李山河心裡警鈴炸響,他整個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汗毛倒豎!
這他娘的不是桃花運,是桃花劫!
是火坑!是裹著糖衣的炮彈!
他李山河,二十啷當歲,家裡小嬌妻各個井井有條。
他堂堂朝陽溝小太歲,要是今兒個在這黑燈瞎火的東屋裡,被宋麗娟這“虎了吧唧”豁出去的娘們兒給拿下了,那成啥了?
那他媽不成蒼老師拍電影——兩頭吃了嗎?
一邊得給宋麗娟“交租子”,一邊還得替她看著範老五那個不省心的王八蛋!
李山河猛地一咬牙,心裡那股子血性上來了!
他媽的!
老子就不信了!
“宋麗娟!”
李山河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勁兒。
“你給我住手!”
他一把推開宋麗娟,整個人從牆根蹦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啪”地一聲點亮了燈泡。
昏黃的火苗跳躍著,把整個東屋照得忽明忽暗。
宋麗娟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了一下,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李山河趁著這個空檔,三兩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然後直挺挺地站在燈泡前,臉色嚴肅得像要上法庭作證。
“宋姐!”
他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正氣。
“我李山河今兒個就把話給你撂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