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山河貿易公司的二樓,燈火通明。
那張擺著殘羹冷炙的酒桌,已經被王翠花和嗒莎手腳麻利地收拾乾淨,重新換上了一壺熱茶。
屋子裡的氣氛,依舊有些壓抑。
彪子和範老五兩個當事人,此刻正襟危坐,臉上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和吊兒郎當。
範老五手裡攥著李山河剛剛給的、那厚厚的一遝大團結,手心裡全是汗。
那錢,滾燙,甚至有些燙手。
他雖然憨,雖然色,但不是傻子。
他們清楚地知道,這五百塊錢,不是讓他們去花天酒地的,這是誘餌,是魚鉤,是李爺給那個什麼強哥,準備的一道催命符。
彪子倒是個心大的,笑得見牙不見眼,就這麼五十張大團結,大拇指沾口水,翻來覆去點了三遍。
反倒是範老五,他一想到明天要揣著這麼多錢,去那個龍潭虎穴一樣的地方招搖,就感覺後脖頸子直冒涼氣。
彪子親切的摟住了範老五的脖子,“老五,你咋地了,不會是怕了吧?”
範老五更是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一張油滑的臉嚇得都快沒血色了:“彪爺,你可長點心吧,那幫人可都是亡命徒,身上都揣著刀子呢。萬一他們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俺倆給綁了,那可咋整?”
李山河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漂浮的茶葉沫子,眼皮都沒抬一下。
“怕什麼?”他淡淡地說道,“你們倆明天過去,又不是讓你們去打架的。”
他抬起頭,目光在彪子和範老五臉上掃過。
“你們記住,你們明天扮演的角色,就是兩個剛剛在賭場上贏了一大筆錢,得意忘形、腦子發熱的土包子。你們越是表現得人傻錢多,對方就越是不會輕易動你們。”
“他們要的是錢,活人,總比死人有用。”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再說了,誰告訴你們,明天就你們倆過去?”
彪子和範老五一愣:“二叔,你的意思是?”
李山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二楞子。
“二楞子。”
“在呢,二哥!”二楞子立刻挺直了腰杆。
“明天,你從手下的小兄弟裡,挑十個最機靈、最能打的。什麼都彆乾,就去那個歌舞廳,給我把場子包下來。”李山河的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霸氣十足。
“記住,是包場。告訴他們老板,明天的所有消費,都記在山河公司的賬上。你們就坐在最顯眼的位置,喝酒,聽音樂,但是,不許鬨事,不許跟任何人起衝突。”
“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李山河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就是給我死死地盯住彪子和範老五。隻要他們倆少一根汗毛,你們就給我把那個歌舞廳,從裡到外,砸個稀巴爛!”
“是!”二楞子轟然應諾,臉上滿是興奮的光。
這事兒,提氣!
李山河又看向三驢子和魏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