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槍響,如同在死寂的林子裡炸開一個驚雷!
他全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炸了起來!
來不及多想,李山河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原始的反應。
他猛地一矮身,將那頭還在掙紮的梅花鹿死死壓在身下,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砍刀。
這一下,徹底撕破臉了!
“二叔!”
彪子發出一聲驚怒的咆哮,他那混不吝的性子在這一刻徹底被點燃。
他想也不想,直接將李山河護在身後,拽住了拉環,對準了槍響的方向,嘴裡不乾不淨地罵開了:
“操你姥姥的!哪個褲襠沒夾緊把你給露出來了?敢動俺二叔,老子崩碎你滿嘴狗牙!”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方向,李衛東和三爺李寶成也動了。
李衛東手裡的板斧不再是砍樹的工具,而是被他雙手握持,擺出了一個隨時可以投擲出去的姿勢,眼神陰鷙地鎖定了那個方向。
三爺更是直接,他那根粗長的撬棍被他平舉起來,遠遠地指向陰影處。
這玩意兒要是掄開了砸,挨一下骨斷筋折;要是投出去,威力不比一杆標槍差。
整個林子裡的氣氛,瞬間從搶奪獵物的衝突,升級到了不死不休的對峙。
空氣中彌漫的,是濃烈的火藥味和冰冷的殺意。
“哼,口氣不小。”
那個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嘲弄。
“山裡的東西,講究個先來後到。俺追了這畜生半拉山頭,打了它一槍,眼瞅著就要到手了,被你們截了胡。現在還敢跟俺叫板,真當這老林子是你家開的?”
隨著話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那片交錯的樹影中,緩緩走了出來。
來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棉襖,臉上被凍得黑紅,胡子拉碴,看著約莫三十來歲。
他手裡拎著一杆老式的單管獵槍,槍身被摩挲得油光發亮,黑洞洞的槍口,還冒著一縷淡淡的青煙。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實,眼神像狼一樣,在李山河幾人身上來回逡巡,最後落在了被李山河死死壓住的梅花鹿上,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兄弟,撒手吧。”他沉聲說道,“這玩意兒,是我的。今天你要是認個錯,這事兒就算了。你要是給臉不要臉……”
他的話沒說完,但那重新舉起的獵槍,已經表明了一切。
李山河趴在鹿背上,眼睛微微眯起。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殺氣雖然足,但似乎並沒有立刻下死手的意思。
剛才那一槍,更像是警告。
這人他媽的是誰?這片林子,除了朝陽溝,就挨著靠山屯和前莽溝兩個村。
後窪子的人他基本都熟,沒這號人物。那就隻可能是……前芒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