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感覺自己懷裡抱著的不是個人,是個燙手的山芋,還是個喝醉了的、又軟又香的燙手山芋。
張寶寶這小妮子,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跟個樹懶似的,兩隻小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小腦袋在他胸口上亂蹭,嘴裡還時不時地冒出一兩句胡話。
“當家的……你身上好香啊……比肉串子還香……”
她那溫熱的呼吸噴在李山河的脖頸上,癢癢的,讓李山河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操!
李山河心裡頭暗罵一聲。
這小妮子,是真喝多了,啥話都敢往外說。
他這身上,又是汗味又是煙味又是燒烤味的,哪來的香味兒?
屋子裡,李衛東他們幾個大老爺們,還在那兒笑得前仰後合。
王淑芬和老太太她們幾個女的,臉上雖然也帶著笑,但眼神裡已經多了點彆的東西。
尤其是張寶蘭,她那張臉,已經從豬肝色變成了黑色。
她站在那兒,死死地瞪著掛在李山河身上的張寶寶,那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
“張寶寶!你給我下來!”張寶蘭終於忍不住了,她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就要去拽張寶寶。
可張寶寶這會兒,就跟認準了李山河這棵“大樹”似的,死活不撒手,嘴裡還委屈地嚷嚷:“不……我不下去……我就要當家的抱……”
她這一嚷嚷,張寶蘭的臉更黑了。
李山河一看這情況,知道不能再讓她們姐妹倆這麼鬨下去了。他趕緊衝著張寶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彆著急。
然後,他清了清嗓子,換上了一副哄小孩的語氣,輕輕地拍了拍張寶寶的後背。
“寶兒,乖,聽話。你看,天都這麼晚了,咱得回去睡覺了,好不好?”
“不……不好……”張寶寶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還沒跟當家的分腦袋呢……”
李山河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還惦記著分腦袋呢!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使出殺手鐧了。
“寶兒,你聽我說,”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張寶寶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道,“這腦袋,不能在這兒分。這兒人太多了,讓他們看見了,就不靈了。”
“啊?”張寶寶那雙迷離的大眼睛,總算是聚焦了一點,她好奇地看著李山河,“那……那在哪兒分啊?”
“等回了屋,就咱倆的時候,我再偷偷分你一個,好不好?”李山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跟你說,我這腦袋,可厲害了,分給你一個,你以後想吃啥就有啥,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一聽到“想吃啥就有啥”,張寶寶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她那被酒精麻痹了的小腦袋瓜,瞬間就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想吃啥就有啥?
那豈不是天天都能吃烤大鵝?天天都能吃肉串子?還有大白兔奶糖,還有處理品蛋糕……
一想到這些好吃的,張寶寶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看著李山河,用力地點了點頭,大著舌頭說道:“好!那……那咱快回屋!”
她一邊說,一邊就想從李山河身上下來,可她這剛一動,就感覺天旋地轉,兩腿一軟,整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似的,軟軟地往下滑。
“哎呦!”
李山河眼疾手快,一把就將她給撈了起來,直接一個公主抱,穩穩地抱在了懷裡。
張寶寶被他這麼一抱,也不鬨了,反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小臉往他懷裡一埋,兩隻小手還抓著他的衣襟,嘴裡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然後,還沒等李山河再說話,她那眼皮子就跟有千斤重似的,耷拉了下來,腦袋一歪,就這麼直挺挺地,睡著了。
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滿足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