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廠,暖水瓶廠,自行車廠……現在全都一個德行!”
“一個個都學會了坐地起價,拿咱當冤大頭宰!”
“二哥!這事兒要是不解決,就是讓人家釜底抽薪啊!”
“咱連貨源都保證不了,還談個屁的掙錢?到頭來,咱的利潤,全他娘的給這幫孫子當了回扣!”
魏向前一口氣把心裡的苦水全倒了出來,說完身子都有些發軟,扶著桌子大口喘著粗氣。
辦公室裡,死一樣的寂靜。
三驢子和二楞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終於聽明白了。
這就好比開了個飯店,生意火爆,結果賣菜的、賣米的、賣肉的,全都聯合起來給你漲價,還愛賣不賣。
那你這飯店,還開個屁?
這他娘的是要斷了山河貿易的根!
門口的彪子和範老五也聽懂了。
彪子氣得臉膛發黑,兩隻拳頭捏得“嘎巴”作響。
“我操!這幫王八犢子!二叔,要不俺帶幾個人,去把那幾個廠長的腿給他們卸了!看他們還敢不敢橫!”
範老五雖然也氣,但腦子轉得快。
他搖搖頭,壓低聲音:“彪子,彆衝動。這是買賣,不是拚命。你今天卸了他一條腿,明天他就敢讓咱一尺布都拿不到。”
李山河一直沒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神情,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才慢悠悠地掐滅了指間的煙頭。
他抬起頭,目光在魏向前、三驢子、二楞子臉上緩緩掃過。
“就因為這點事兒,就把你們愁成這個熊樣?”
他的聲音很平靜。
卻讓三個人同時愣住了。
這點事兒?
二哥,這還叫這點事兒?這都是要命的事兒了啊!
李山河看著他們那副見了鬼的模樣,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不屑,和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他不想賣給咱,是吧?”
“他想漲價,是吧?”
“他想拿捏咱,是吧?”
李山河一連三問,每問一句,語氣就冷冽一分。
最後,他舒坦地靠進寬大的老板椅裡,雙手交叉,擱在桌麵上,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讓整個辦公室瞬間失聲的話。
“那咱就不買了。”
“他們不賣,咱自己乾!”
“他有紡織廠,咱就自己建一個!”
“他有罐頭廠,咱也自己建一個!”
“老子就不信了,有錢,有人,還怕造不出幾尺破布,幾個破罐頭?”
“從今天起,他媽的,誰的脖子,咱都不讓他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