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部編製。”
李山河這幾個字,說得輕描淡寫。
可聽在範老五和猴子耳朵裡,不亞於平地起驚雷。
“啥玩意?”
猴子侯軍那張嬉皮笑臉的臉,瞬間就凝固了,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老板,您剛才說啥?我沒聽清,您再說一遍?”
範老五更是直接傻了。
他張著嘴,呆呆地看著李山河,感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乾部?
我?
範老五?
橫道河子鎮上那個出了名的街溜子,潑皮無賴,也能當上乾部?
這他娘的,不是在做夢吧?
他下意識地,就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哎喲!”
一聲慘叫,範老五疼得齜牙咧嘴。
是真的!
不是做夢!
辦公室裡,隻有老貓陳默,還保持著那副萬年不變的死人臉。
但他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裡,也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他退伍之後,在鐵路編組站當工人,乾的是最苦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微薄的工資,每天麵對的,都是彆人的白眼和不理解。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重新跟國家這兩個字,扯上關係。
“老板,您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吧?”猴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雖然愛錢,愛得直接,但他骨子裡,還是個當過兵的人。
對於乾部這四個字,他有著發自內心的敬畏。
在他看來,那是跟他們這些在社會上瞎混的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李山河指了指桌上那個牛皮紙檔案袋。
“你們的檔案,編製,全都在這裡麵。以後,你們就是吃國家飯的人了。工資,獎金,安家費,一分都不會少你們。萬一……我是說萬一,在外麵出了什麼事,你們的家人,國家也給養著。”
李山河這番話,就像一顆定心丸,狠狠地砸進了三人的心裡。
猴子的呼吸,瞬間就變得急促起來。
他想到了自己老家的爹娘,想到了那個破敗的,連屋頂都漏雨的土房子。
他出來當兵,後來又在社會上瞎混,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想掙點錢,讓爹娘能過上好日子嗎?
現在,李山河給他的,不僅僅是錢,更是一個保障,一個能讓他徹底豁出去,沒有後顧之憂的保障!
他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是抱著李山河的大腿嚎了。
而是朝著李山河,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板!以後,我猴子這條命,就是您的了!您讓我上刀山,我絕不皺一下眉頭!您讓我下油鍋,我保證給您炸個外酥裡嫩!”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油滑。
範老五也反應了過來。
他看著李山河,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
他範老五,混了半輩子,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還能有這樣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