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一路小跑,拎著兩隻還在蹬腿的肥兔子,心裡頭那叫一個美。
該!
讓你剛才嚇唬我!
讓你剛才搶我錢!
這下好了吧,碰到克星了吧!
他甚至能想象到,接下來後山那片小樹林裡,將會上演一出多麼慘絕人寰的父子情深大戲。
他爺李寶財雖然年紀大了,可那身子骨硬朗著呢,手裡那杆老獵槍的槍托,掄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李山河越想越得勁,腳下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
等他回到自家院子門口,正準備推門進去,就聽見屋裡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清脆響聲,還夾雜著女人們嘰嘰喳喳的笑鬨聲。
“哎呀!糊了糊了!快給錢!”
“寶蘭姐你這手氣也太好了吧!連著糊三把了!”
“寶寶,你彆光吃啊!該你摸牌了!”
“等會兒,我先把這塊桃酥咽下去,嗯,到我了?我摸,哎呀!又是個幺雞!”
李山河站在門口,聽著裡麵的動靜,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好啊!
合著我剛才在後山差點被人道毀滅,你們這幫婆娘就在家裡打麻將?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心裡頭那叫一個氣啊!
尤其是聽到田玉蘭那清脆的笑聲,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個田玉蘭!
你個濃眉大眼的,剛才在院子裡就你帶頭叛變,現在還組織大家打麻將!
你這個大婦是怎麼當的?
李山河越想越氣,決定要進去好好整頓一下家風,讓他們知道知道,這個家,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
他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院門。
一碼是一碼,家裡頭還有孕婦呢,嚇到就不好了!
看見李山河的到來,
屋裡那熱火朝天的麻將聲和笑鬨聲,瞬間戛然而止。
李山河拎著兔子,沉著一張臉,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院子。他眼神冰冷,渾身散發著一股老子今天很不爽的強大氣場。
他以為,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怎麼著也能鎮住那幫無法無天的婆娘。
然而,他失算了。
東屋的門簾一挑,田玉蘭探出個腦袋來。
當她看到是李山河回來了,而且還安然無恙,臉上瞬間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哎呀,當家的回來啦!”她壓根就沒看李山河那張黑臉,反而像是沒事人一樣,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快進來,外麵熱。咋樣?咱爹沒把你咋地吧?”
她這一嗓子,屋裡的女人們呼啦一下全都湧了出來。
“當家的,你回來啦!”
“當家的,你沒事吧?”
“當家的,爹沒打你屁股吧?”吳白蓮最是心軟,一臉擔憂地上下打量著他。
隻有張寶寶,關注點永遠跟彆人不一樣。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在了李山河手裡的那兩隻肥兔子身上,眼睛裡直冒綠光。
“當家的!是兔子!晚上是不是可以吃烤兔子了?”
李山河看著眼前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哪有半點擔心的樣子?
他準備好的一肚子火,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上不去也下不來,堵在胸口,難受得要死。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卯足了勁兒,準備大乾一場的將軍,結果衝到陣前才發現,對方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還在那嗑瓜子聊天。
這叫什麼事兒啊!
“咳咳!”李山河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試圖重新奪回主動權。
他把手裡的兔子往地上一扔,板著臉,沉聲說道:“打麻將?我這才剛走多大一會兒,你們就玩上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一家之主了?”
他把一家之主這四個字,咬得特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