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使出吃奶的勁兒,跟掰苞米似的,跟檔杆較上了勁,好半天才“哢”的一聲掛了進去。
“好,現在,慢慢地,慢慢地鬆離合,同時,右腳輕輕地,給一點油。”李山河的聲音都放輕了,生怕嚇到他。
“鬆離合,給油……”彪子嘴裡念叨著,左腳開始慢慢往上抬。
可他這腳,平時不是上山就是下地,哪知道什麼叫慢慢地。他那左腳一抬,就跟彈簧似的,噌地一下就鬆開了。
“嗡——”
車子猛地一震,往前竄了一下,然後“吭哧”一聲,憋屈地熄火了。
彪子的腦袋“咣”的一下磕在了方向盤上,整個人都懵了。
“哎呀!熄火了!”
“我就說他不行吧!”
村民們又是一陣大笑。
“你個憨貨!”李山河揉著被撞疼的額頭,氣得罵道,“我讓你慢慢鬆!慢慢鬆!你那是鬆嗎?你那是彈棉花!”
“二叔,再來一次,俺腳抽筋了。”彪子嘴硬著說道。
“再來!”李山河沒好氣地吼道。
第二次嘗試,彪子吸取了教訓,左腳鬆得極其緩慢,跟蝸牛爬似的。
車子開始抖動起來,一點一點地往前挪。
“走走了!動了動了!”彪子激動地大喊。
“給油!給油啊!”李山河在旁邊提醒。
彪子一聽,右腳猛地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嗡——轟!!!”
伏爾加的發動機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車子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牛,猛地往前竄了出去!
“我操!”李山河嚇得魂兒都飛了。
“啊啊啊啊!”彪子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雙手死死地抱著方向盤,嘴裡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籲——籲——!停下!快停下!”
他竟然忘了哪個是刹車,本能地開始學著趕馬車時候的樣子大喊。
車子歪歪扭扭地衝出去十幾米,眼瞅著就要撞上院子裡的柴火垛了。
“踩中間那個!踩刹車!”李山河聲嘶力竭地吼道。
彪子在慌亂中總算想起來了,一腳猛地跺在了刹車上!
“吱——嘎——!”
輪胎在地上劃出兩道黑印,車子一個急刹,猛地停了下來,距離柴火垛隻差不到半米。
車裡,李山河和彪子兩個人,臉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車外,村民們先是死一般的寂靜,隨即爆發出比剛才還要熱烈的笑聲和議論聲。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差點就撞上了!”
“彪子這哪是開車啊,這是要殺人啊!”
彪子驚魂未定地轉過頭,看著李山河,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二叔,這玩意可比挎鬥子難多了!它不聽話啊!”
李山河看著他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是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第一次都這樣。走,咱倆換個地方,去村外那片空地練,這兒地方太小,不夠你折騰的。”
再在這練下去,他怕自己這新房子都得讓彪子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