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一天清晨,天空便被一聲撼天動地的炸雷撕裂。
緊接著,瓢潑大雨如同天河決堤般傾瀉而下,雨點密集而有力,砸在屋頂瓦片上劈啪作響。
這急驟而量大的暴雨,正式宣告了夏汛的來臨。
大雨一連下了七天,沒有片刻停歇的意思,天空總是陰沉沉的,雷鳴電閃是常態,那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就在頭頂炸開,震得人心頭發顫。
謝廣福站在堂屋門口,望著門連下七天的雨幕,眉頭緊鎖,臉上是滿滿的擔憂。
桃源村還有十幾戶房子蓋到一半的人家,這突如其來的持續暴雨,無異於給所有工程按下了“暫停鍵”,基建工程全線停擺。
好在祠堂和村委樓已然竣工,沒什麼好擔心的,學堂和淮月樓也隻剩下內部的隔斷和粉飾工程,連日暴雨對它的影響相對較小。
但清川河邊那個還沒啟用的多功能大水車,以及桃溪村那幾口淺灘魚塘,卻成了謝廣福最大的心病。
連日暴雨下,清川河水位暴漲很可能導致水車被“頂托”反轉,甚至被上遊衝下的雜物撞毀,也要防止魚塘水位過高“漫頂”導致魚兒逃逸。
另一邊,謝秋芝和李月蘭剛在空間裡與出任務的謝鋒閒聊完,得知他這兩日就能回家,母女倆心情大好。
剛出了空間,從各自房間走出來,就被外麵一道刺目的閃電和緊隨其後的炸雷嚇得一個激靈。
“這雷聲,也太嚇人了!”謝秋芝拍著胸口,心有餘悸。
李大宸和李三煜本來還惦記著各自鐵匠鋪和木工坊的活計,想著穿上蓑衣冒雨出門,剛走到屋簷下,就被一個仿佛在頭頂炸開的暴雷嚇得縮了回來,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卸下蓑衣躲回了相對安全的西廂房偏廳。
偏廳裡,其他三人正圍坐在一起擇菜,沒錯,是李四璟親自種的那些雞毛菜,終於迎來了首次收獲。
他今早冒雨跑去“謝氏野菜大觀園”,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親手侍弄、水靈靈的雞毛菜薅了回來,興衝衝地喊上哥們幾個一起分享這收獲的喜悅。
“喲,咱們的老四如今真成了‘菜把式’了?”
李雙昊拿起一根嫩綠的菜葉,笑著打趣,“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吃上你種的菜。”
李四璟反駁:“這有什麼的,再過不久,你還能吃上我種的稻米呢,小看人。”
李五琰調侃他:“這菜看著就鮮嫩,看來這用四哥眼淚澆灌出來的菜,味道或許格外不同?”。
李四璟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梗著脖子反駁:“你也少瞧不起人!以前我是愛掉金豆豆,我現在都多久沒有哭過了,待會兒就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哦不,是月蘭嬸子用我種的菜做出來的手藝!”
西廂房氣氛融洽,謝廣福聽著那邊傳來的說話聲,一個人在堂屋裡來回踱步,神情焦灼,不時望向門外越來越大的雨勢。
李月蘭倒了杯熱茶走過去,輕聲問:“怎麼了?看起來這麼焦急,淮月樓和學堂不是就剩下內部裝修了麼?雨停了就能繼續,耽誤不了幾天。”
謝廣福接過茶卻沒喝,搖頭歎氣:“不是這個,是水車和桃溪村的魚塘。魚塘那邊我倒不是太擔心,之前已經讓趙老七安排人加高加固了埂頂,也提前降了魚塘的水位。就是那個大水車……沒想到汛期來得這麼快這麼猛!所有的零配件都安裝上去了,現在最怕上遊衝下來個大樹乾、雜物什麼的,萬一卡在車輪主軸裡,輕則損壞零件,重則可能把整個水車骨架都給弄散架了!那我們這幾個月的心血就全白費了!”
李月蘭一聽,也忍不住擔心起來:“那怎麼辦?這麼大的雨,河水肯定漲得厲害。”
謝廣福眉頭緊鎖:“剛才謝三河來過了,我讓他先去河邊看看情況,觀測河水流速和漂浮物多少。如果情況不妙,隻能冒險派人去卸掉水鬥、齒輪和連杆,隻留下空輪骨架,這樣可以極大減少水的阻力和被雜物勾住的概率,等暴雨過後再重新裝回去。”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影披著厚重的蓑衣,風風火火地衝進院子,正是去而複返的謝三河。
他渾身濕透,雨水順著蓑衣邊緣往下淌,臉上滿是焦急:“師傅!師傅!不好了!河水水位暴漲得厲害,已經淹過小半個水車輪子了!上遊衝下來不少枯木樹枝,還有整棵的小樹!情況不太好!”
謝廣福心一沉,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果斷下令:“三河,你立刻去叫上村裡十個水性好、力氣大的漢子,帶上足夠的繩索、木杠、長柄鉤!咱們得先下‘救命樁’,先把車輪卡住,彆讓它被洪水推歪了根基!”
“是!師傅!”謝三河大聲應道,轉身又衝進了雨幕中去搖人。
西廂房偏廳裡的李雙昊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尤其是“水車”、“情況不好”等字眼,心裡咯噔一下。
他這段時間跟著謝廣福跑前跑後,沒少為這個大水車出力,從討論齒輪咬合到幫忙搬運木料,幾乎見證了水車從無到有的全過程。
人一旦對某樣東西傾注了心血,就會產生深厚的感情。
此刻,在他眼裡,那個在暴雨洪水中岌岌可危的大水車,就如同他性命垂危的寵妾一般,讓他心急如焚。
他快步走到堂屋,語氣堅定:“廣福叔,我也想去河邊看看!說不定能幫上忙。”
“不行!太危險了!”邊上的李月蘭立刻反對,“那河水現在又急又渾,誰知道水下什麼情況?你看這雷打的,萬一……不行不行,你不能去!”
“嬸子,我小心些,就在岸邊,不靠近水!”李雙昊試圖說服她。
“那也不行!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跟你……跟你家裡人交代?”李月蘭又急又憂,這種天氣,家裡有人出門,她總是不放心的。
旁邊的謝廣福聽著兩人的爭辯,已經默不作聲地取了剛才李大宸和李三煜脫下來的蓑衣,還有一捆粗實的麻繩。
他將其中一套蓑衣丟給李雙昊,沉聲道:“你要去就去。但是,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能靠近水車,更不能下水!隻能在岸邊安全的地方看著,明白嗎?”
李雙昊趕緊接過蓑衣,利落地套上,重重應道:“是!廣福叔,我就是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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