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莞被帶到鳳儀殿的時候,在廊下等了足足兩刻鐘,才被召進內殿。
“民女見過皇後娘娘,願娘娘福澤安康。”
孟雲莞恭恭敬敬跪下行禮,可她膝蓋跪的都僵硬了,卻依然沒有聽到皇後讓自己起身。
她攥緊了手中繡帕,
前世孟雨棠每次回家都哭訴說皇後狠毒善妒,嫉恨母親得寵,打壓她這個孤女,可如今細想,卻有諸多不對勁之處。
皇後穩坐中宮多年,還有一個親生皇子,她犯得著跟母親爭風吃醋嗎?隻怕孟雨棠昔年所言,隻是一葉障目罷了。
所以.......皇後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麼呢?
與此同時,皇後也在不動聲色打量著她。
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膚若羊脂,燦若朝霞,生就一個美人胚子。
想必就是指著這副好容貌,來宮中攀高枝來了!
“聽聞侯府最受寵的是你妹妹,怎麼如今你母親進宮帶的卻是你?”皇後看似隨意的一問,語氣中卻威壓感十足,一雙眼淩厲的望了下去。
殿中跪著的女子,溫順而柔和。
聽了這話,也沒什慌亂之色,反而大大方方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母親帶臣女進宮,自是有母親的打算。”
皇後涼涼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是啊,你們自然有你們的打算,隻是本宮卻消受不起你這般九曲玲瓏心,做人啊,還是純粹些好,孟四姑娘,你說是不是?”
皇後雲淡風輕的話落下,孟雲莞一怔,“皇後娘娘.......”
皇後漫不經心撫著指上蔻丹,“本宮最不喜心思複雜之人,即刻遣人去昭陽殿回稟,就說孟四姑娘殿前失儀,不堪留宮,換孟家五姑娘來吧。”
隨著這番話,殿裡頓時靜得落針可聞,孟雲莞心中又驚又疑。
果然如孟雨棠所說,皇後是個難對付的。
見孟雲莞遲遲不語,皇後也沒了耐心,起身欲走時,忽然見少女跪倒在地,“臣女知罪。”
皇後輕輕皺了皺眉。
殿中,孟雲莞眼眶通紅,神色愧悔到了極點,“是臣女與母親妄求,不該想進上書房念書,還請娘娘網開一麵,不要趕臣女出宮。”
皇後腳步頓住,疑惑道,“上書房,念書?”
孟雲莞耳尖紅了一大片,像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心思被戳破,扭扭捏捏道,
“母親常說臣女在讀書上頗有天分,因此此次進宮帶上臣女.....是希望臣女在宮中能有更好的學業良師。方才與侍女對談,本是想懇請娘娘垂愛,允臣女進上書房念書......”
不等說完,便連忙跪下,惶恐無措道,“臣女草芥之身,再不敢有此妄想,求娘娘開恩!”
皇後神色微愣,就這?
她凝著下方的孟雲莞,不知怎的,目光竟變得複雜起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
若溫氏存的私心真是這般,那倒也沒什麼不應該。誰又不是為了孩兒學業殫精竭慮,百般籌謀呢?
“你既然進了宮,便與其他皇子公主是一樣的。便是你自己不提,本宮也會安排你去上書房念書,又何必自比草芥,自輕自賤。”
皇後說這話時,始終關注著孟雲莞的神色。
若她敢有一絲言不由衷,自己照樣不會手軟。
可孟雲莞欣喜揚眸,眼中竟盈出了淚,“多謝皇後娘娘!”
她當真歡喜啊,她怎能不歡喜呢?
前世她上的是普通族學,為了學業耗費不知多少心力。在科考前一月更是散儘侯府家財與人脈,才謀來進王府旁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