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莞分了一圈,回到座位上時,攢盒中隻剩一塊孤零零的酥酪。
青年穠麗的容顏上臉色極冷。
孟雲莞恍若未覺,捧起攢盒湊近,咬著嘴唇笑,“二皇兄,這不是彆人吃剩下的,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是小兔子形狀嗷。”
淩朔沉默的看著她。
小兔子.....
他輕輕撚起一塊酥酪,質地細膩,形狀上佳,淩朔心中浮起一個隱隱的猜測。
麵上依然波瀾不驚的,“你擱那裡吧,我想吃的時候會吃的。”
小姑娘眼中顯而易見失望之色,正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周太師進來了。
端嚴的目光掃過底下,隨即輕咳一聲,開始授課。
孟雲莞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她前世與三位兄長一起上族學,常年穩居第一。後又因天資出眾被逼代兄科考,那幾年她一學起來便是懸梁刺股夜以繼日,跪求大儒出山講學,又東奔西走尋找考前押題,才終於換來一朝蟾宮折桂。
孟雲莞恨極了侯府那三兄弟,唯有在學業上,她十分慶幸。
畢竟那些年的真才實學,都是落在她自己身上的。
散學後,淩書澈湊過來,逮著空子就奚落孟雲莞道,“喂,鄉巴佬,剛剛夫子講的那些你是不是一點都沒聽懂?就這還想考過我呢,嘖嘖,你現在認輸,或許本殿下還能考慮饒了你!”
孟雲莞微笑,“殿下,我聽懂了一大半。”
淩書澈不信。
今日的功課偏難,他都才隻聽懂了一半,孟雲莞怎麼可能比他還厲害?
“我看你全身上下隻有一張嘴是硬的。”他輕蔑道,“等你到時候考不過我在地上學狗爬,我看還硬不硬的起來!”
淩書澈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們走遠。
孟雲莞背起書箱也要走,身後,淩朔突兀的問了一句,“孟姑娘聽懂了一大半?”
孟雲莞腳步一頓。
回過頭,男子的雙眸似能洞察一切,如同從前在床笫間耳鬢廝磨時那般直逼人心。
她蜷了蜷手指,麵上隻溫順笑道,“宜王折煞我了,我怎會有如此天分?方才我是為了不跌麵子,故意在太子殿下麵前那麼說的。”
淩朔眼中的狐疑始終沒有淡下去。
他緊緊盯著孟雲莞,可少女眸光清澈,朝他行了一禮後便徑自離去。
良久,他才意味不明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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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日緊密鑼鼓的溫習與會考。
出成績那天。
孟雲莞不想過於顯眼,因此做題時有意放水,估摸著淩朔的水平,堪堪比他低上那麼一些。
不太張揚,也不至於太差,中庸便好。
無視一直朝自己炫耀般擠眉弄眼的淩書澈,孟雲莞一心盯著周太師抱著考卷走進來,公布了會考成績。
孟雲莞考了第一名。
淩書澈考了倒數第一名。
天塌了。
淩書澈嚷嚷著要重查孟雲莞的考卷,直至看了之後發現她句句詳熟引經據典,他又嚷嚷著孟雲莞定是抄襲第二名的淩朔,不然她一個鄉巴佬不可能有此佳績!
周太師是嚴師。
一個戒尺敲在淩書澈小臂上,嚴肅說道,“殿下莫要胡亂攀扯同窗,宜王與孟姑娘雖是同桌,但兩人答題風格與方向完全迥異,斷無抄襲之嫌。是孟姑娘聰慧,一點就通。”
最後兩句,周太師含了欣賞。
他教書這麼多年,也從未遇見如此天資穎悟的學子,因此眼下對孟雲莞便多了幾分喜愛。
孟雲莞忙起身謝道,“先生謬讚,學生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