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暖黃色的燈光傾灑而下,輕柔地籠罩著木質的餐桌。
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蒸騰的熱氣攜著飯菜的香氣,在空氣中緩緩彌漫開來。
然而,這溫馨的用餐氛圍裡,桌子上時不時傳來的交談聲卻稍顯拘謹。
楊佳城、祁澤航和夏常樂三個年輕人圍坐在餐桌旁,身旁夏叔叔和夏阿姨正一臉溫和地用餐。
因為家長在場,平日裡活潑好動、言語無忌的三個人,此刻都像換了個人似的,收斂了許多。
他們隻是默默夾著碗裡的飯菜,安靜地咀嚼吞咽,不敢有絲毫造次,更不敢像往常那樣毫無顧忌地高談闊論、插科打諢。
隻有當夏叔叔或者夏阿姨主動搭話,cue到他們名字的時候,才會趕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張嘴回答,話語間滿是禮貌與客氣。
時間悄然流逝,一頓飯已接近尾聲,桌上的飯菜逐漸盤光碟淨,隻剩下一些殘羹和零碎的菜葉。
夏常樂心裡暗自想著,跟著家長吃飯可真憋屈,處處都得小心翼翼,遠不如和楊佳城祁澤航他們單獨相處時自在。
這種壓抑感在他心裡不斷累積,他盼著這頓飯能快點結束。
看著桌子上所剩無幾的飯菜,夏叔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動作一頓,眼神定在了已經沒有多少菜的盤子裡。
他伸手拿起筷子,穩穩地夾起那個西紅柿,輕輕放進夏常樂的碗裡,臉上帶著關切的神情,語氣溫和地說道:“兒子,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
夏常樂看著碗裡的西紅柿,又看了看快空蕩蕩的盤子,被他爹這突如其來的騷操作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心想,飯菜都快吃沒了,這會兒給我夾個菜說讓我多吃點長身體。
楊佳城和祁澤航,看著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夏常樂愣了片刻後,很快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略帶無奈卻又滿含笑意的表情,對著夏叔叔說道:“謝謝爸,你也多吃點。”
說著,他便拿起筷子,在那幾乎見底的菜盤裡仔細地撥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挑出一塊小得可憐的肉,小心翼翼地夾到了夏叔叔的碗裡。
緊接著,他又將目光轉向了夏阿姨,,熱情地說道:“媽也吃,媽也吃。”
邊說邊在剩下的菜裡選了一塊,放進了夏阿姨的碗中。
夏叔叔和夏阿姨相視訕訕一笑,似乎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最終夏叔叔先開了口:“謝謝兒子。”
說完,他伸出手,動作僵硬的摸了摸夏常樂的頭。
“?”夏常樂滿心疑惑,真的覺得父母這次回來的表現莫名其妙,比平常親昵得太過反常,好端端的,突然來這麼一出,讓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嘴角扯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笑得有些僵硬,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此時的氛圍尷尬到了極點,這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竟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剛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
父母與孩子之間的關係透著前所未有的拘謹,空氣裡仿佛都彌漫著不自在的因子。
夏阿姨很快察覺到了這怪異的氣氛,像是為了打破僵局,她迅速換了個話題:“這次考試怎麼樣啊,你們三個?”
“還行。”
“還行。”
“還行。”
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給出了回答,聲音整齊得就像提前排練過一樣。
“還行是怎樣,考了多少分,多少名啊?”夏叔叔追問道,臉上帶著關切與好奇。
“爸,年輕人都不太想直接聊這個話題,我的成績我一會兒私下給你說,咱換個話題吧。你工作咋樣,有沒有上班遲到,有沒有被扣獎金呀?”夏常樂語速飛快,像是生怕被父親拒絕,一股腦把話說完,迅速轉移了話題。
“……”夏常樂這一招堪稱“神來之筆”,把他爹當日本人整。
把夏叔叔問得一時語塞,竟被兒子將了一軍,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畢竟大人們也不希望在孩子麵前談及工作裡這些不太體麵的事。
“咳咳咳咳”夏叔叔開始咳嗽起來,眉頭微皺,裝作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借此避開這個話題。
夏常樂見狀,連忙起身,動作迅速地給他倒了杯水。
夏叔叔接過水,喝了一大口,潤了潤嗓子,又輕咳了兩聲,順勢轉移了話題。
“小航啊,聽說你爸爸病了,現在怎麼樣了?”夏叔叔突然看向祁澤航,語氣裡帶著關心。
祁澤航聽到這話,眼眸瞬間暗了下去,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與為難,嘴唇微微張合,卻有些難以開口。
楊佳城和夏常樂兩人見狀,幾乎同時張口,想要幫祁澤航打圓場,化解這尷尬又沉重的氣氛。
然而,還沒等他們出聲,就聽見祁澤航聲音低沉地說道:“醫生說他……最多活7年。”
這話一出,整個桌子瞬間安靜得可怕,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眾人,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空氣仿佛都被抽乾,每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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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不會說話,小航你彆介意啊,你爸爸現在在哪住院啊,我們過兩天看看他去。”夏阿姨趕忙說道,試圖彌補剛剛那令人心碎的話語帶來的傷痛。
“不用麻煩你們去看他,你們剛從老遠回來,也休息休息吧。”祁澤航強扯出一絲笑容,婉拒道。
楊佳城看出祁澤航此刻滿心想要逃離這個壓抑又尷尬的場景,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要是現在就走,難免會讓人誤會是因為夏叔叔的話生氣了。
“叔叔阿姨我吃飽了,我下午還有點事情,我先回去了。”楊佳城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歉意。
“那我也走了,我下午也有些事情。”祁澤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立刻站起身說道。
“啊,不多玩會了嗎?”夏阿姨和夏叔叔一邊說著,一邊也跟著站起身來,眼中滿是挽留。
“不了不了。”兩人一邊擺手,一邊朝門口走去,匆匆向他們告彆。
夏常樂一家把他們送到門口,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走下樓梯才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