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傅宴修那句壓抑著震驚與怒火的“溫檸失蹤了”,蘇昭的心像是被細微的針紮了一下。
並不劇烈,卻帶著一種綿密的、早已預料般的鈍痛。
他終究是在意的。
在聽到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出事,他瞬間變了的臉色和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對自己或許有愧疚,有彌補。
但對溫檸,顯然也並非全然無情。
傅宴修快速對著電話那頭又交代了幾句,語氣急促而冷厲。
掛了電話後,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鬱。
蘇昭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自嘲。
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漠然的通透。
她輕聲開口,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你去吧。”
這三個字讓正處於焦躁與算計中的傅宴修微微一怔。
他看向蘇昭,見她臉上並無賭氣或怨懟。
他心頭一動,下意識地將她此刻的“懂事”與方才自己提及為孩子捐設牌位聯係了起來——
一定是自己的“彌補”起了作用,軟化了她,讓她在此刻願意“體貼”地讓他離開。
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混合著更深的複雜情緒掠過心頭。
他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而短暫的吻。
“你好好休息,我必須去一趟醫院,弄清楚溫檸到底怎麼回事。”
他頓了頓,強調道,“我很快回來。”
他需要找到溫檸。不僅僅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
更因為,溫檸現在是他用來牽製爺爺、平衡傅家內部勢力的一枚重要棋子。
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差錯。
傅宴修匆匆離開醫館,坐進等候在外的車裡。
賀川早已接到消息,麵色凝重地坐在駕駛位。
車子迅速駛向醫院,傅宴修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說清楚,好端端的,人怎麼會失蹤?”
賀川一邊開車一邊彙報:“我們的人一直守在病房外,半夜查房時還好好的。
據護士說,大概淩晨四點左右,她去送藥,發現病房裡已經沒人了。
查看了醫院部分監控,隻看到她獨自一人從安全通道離開,之後就從監控盲區消失了。”
傅宴修眼神銳利:“獨自一人?沒有其他人接應?”
“目前監控顯示沒有。”
賀川回答,隨即語氣帶上一絲猶疑。
“傅總,您覺得……這會是她自己故意的,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傅宴修靠在椅背上,眸色幽深如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
溫檸自己逃跑?
她一個孕婦,能跑到哪裡去?
而且在這個關鍵時刻,她似乎沒有理由這麼做。
但若是有人刻意綁架或帶走她……
是誰想用溫檸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來做文章?
就在他沉思之際,手機再次震動,是一條新信息。
他迅速點開,隻看了一眼,眼神便驟然冰封——
信息內容很簡短,卻直指核心:經查,是老爺子的人在醫院監控盲區接走了溫小姐,目前已在療養院。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