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炊蒸瓜霧沾衣
天還未亮，廚房的灶台已燃起暖黃的火光。林晚星將新收的南瓜切成小塊，上鍋蒸時水汽“咕嘟”作響，南瓜的甜香混著柴火的煙火氣漫出窗欞，在晨霧裡織成一張溫柔的網。她指尖捏起一塊蒸軟的南瓜，溫熱的觸感讓她想起昨夜月光下的約定，心頭泛起比南瓜更暖的甜意。
“晚星姐，南瓜都要蒸爛啦！”阿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抱著一摞乾淨的油紙跑進來，鼻尖沾著麵粉，“我娘說新南瓜水分大，和麵時要少加水，不然餅會散。”
林晚星連忙掀開蒸籠蓋子，金黃的南瓜在瓷盤裡微微顫動，像一塊塊凝固的陽光。“知道啦，”她笑著用勺子將南瓜壓成泥，“你看這顏色多好看，像不像夢裡星徽的顏色？”
阿香湊近一看，恍然大悟般拍手：“還真像！金燦燦的帶著光呢！”她幫著往南瓜泥裡加糯米粉，木勺攪動時發出沙沙的聲響，“晚星姐，你說靖王爺今天會不會又帶禮物來？上次送銀簪，這次說不定送珠釵呢！”
麵粉落在案板上，留下淺淺的白痕。林晚星臉頰發燙，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彆胡說，王爺隻是喜歡吃食罷了。”可心裡卻像被南瓜甜香浸過，悄悄盼著那輛烏木馬車早些出現。她將和好的麵團搓成小圓球，掌心按壓成餅時，突然想起靖王爺空蕩蕩的左袖——不知他用一隻手吃南瓜餅時，會不會不方便？
二、巷口車停故人至
剛將第一鍋南瓜餅放進油鍋，就聽見巷口傳來熟悉的馬車聲。林晚星擦了擦手上的麵屑，跑到門口張望，果然見侍從推著輪椅穿過晨霧走來。靖王爺今日穿了件石青色常服，披風上的雪蓮暗紋在晨光裡若隱若現，輪椅旁放著一個竹籃，裡麵不知裝著什麼，用藍布蓋得嚴嚴實實。
“王爺來得正好，南瓜餅剛下鍋。”她轉身回灶房翻餅，油花濺起的聲音裡，南瓜的甜香越發濃鬱，“您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靖王爺的目光落在她沾著麵粉的圍裙上，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聞著就很香，比府裡廚子做的誘人。”他示意侍從將竹籃遞過來，“昨日說想吃南瓜餅，今日路過早市，見有新鮮的冬棗，便買了些。”
林晚星接過竹籃，掀開藍布時，飽滿的冬棗滾出瑩潤的光澤，沾著的晨露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這棗真新鮮，多謝王爺。”她拿出一個冬棗擦乾淨，遞到他麵前，“嘗嘗？甜著呢。”
他抬手去接時，林晚星才想起他隻有右手方便，連忙將冬棗塞進他掌心。指尖不經意觸到他的指腹，那裡有一層薄繭，想來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很甜，”他咬了一口冬棗，眼中閃過一絲暖意，“比邊關的沙棗甜多了。當年在雪山，能找到幾顆沙棗就算奢侈，哪有這樣飽滿的果子。”
油鍋“滋滋”作響，南瓜餅漸漸炸成金黃色。林晚星用漏勺將餅撈出來，控油時說道：“等下用荷葉包幾個給您帶回去，涼了也好吃。我爹說南瓜性溫，秋天吃最養人。”她將南瓜餅放進瓷盤，剛想遞過去，又想起什麼，轉身拿了雙小巧的木筷：“用這個吧，方便些。”
靖王爺看著她細心的舉動，眼中的暖意更濃了些。他接過木筷，夾起一塊南瓜餅時，動作雖有些生疏，卻很穩當。“你總是這樣周到，”他咬下一口餅，金黃的碎屑落在嘴角，“和阿禾一樣，總把彆人想不到的細節都照顧到。”
陽光穿過晨霧落在他臉上，鬢邊的發絲被風吹得微微顫動。林晚星望著他吃麵餅的模樣，突然覺得那些關於“故人影子”的疑慮都消散了——無論他最初注意到自己是因為什麼，此刻這份溫柔的注視，是真切的；這份對吃食的珍視，也是真切的。
三、餅香引故憶邊關
集市漸漸熱鬨起來，南瓜餅的甜香吸引了不少客人。林晚星忙著招呼生意，回頭時見靖王爺正用一隻手笨拙地給南瓜餅撒芝麻，銀簪般的指尖捏著芝麻罐，動作認真得像在完成什麼重要的儀式。
“王爺小心燙。”她連忙遞過一塊乾淨的帕子，“我來吧，您坐著就好。”
他卻搖搖頭，堅持將芝麻撒勻：“在邊關時，士兵們常說，自己動手做的吃食才更香。”他望著金黃的南瓜餅，眼神變得悠遠，“阿禾做桂花糕時，總讓我幫著撒桂花，說兩個人做的糕點更有滋味。”
林晚星的心頭輕輕一顫，接過他遞來的南瓜餅，芝麻的香氣混著餅的甜意在舌尖散開。“那下次做桂花糕，也讓王爺幫著撒桂花。”她笑著說，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親近。
靖王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溫聲應道：“好啊。”他看著她給客人裝餅的身影，突然開口：“晚星，你想不想聽邊關的故事？”
正忙碌的林晚星腳步一頓，回頭時眼中閃著好奇的光：“想！”
“那我便講給你聽。”他用木筷輕輕敲著桌麵，聲音低沉溫潤，“邊關的秋天風很大，吹得帳篷嘩嘩響，像要把人卷走。可隻要夥房飄出飯菜香，士兵們就不覺得冷了。阿禾總說，煙火氣能鎮住風沙，人心暖了，就什麼都不怕了。”他頓了頓，看向她，“你這小攤的煙火氣，也有這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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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老槐樹的枝葉，在兩人之間投下斑駁的光影。林晚星望著油鍋翻滾的南瓜餅，突然明白他為何總來集市——不是因為她像誰，而是這市井的煙火氣，能讓他想起那些在邊關與戰友相守的溫暖歲月。
四、郡主再至風波起
正說著話，集市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林晚星抬頭望去，隻見趙靈兒帶著幾個隨從氣勢洶洶地走來，粉色衣裙在人群中格外紮眼。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將裝南瓜餅的盤子往裡麵挪了挪。
“景哥哥！我就知道你在這兒！”趙靈兒跑到輪椅旁，看到林晚星時，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又是這個市井女子！景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下個月就是你的生辰宴，長公主姑姑特意為你選了幾位名門閨秀……”
“我的事不用你管。”靖王爺打斷她的話，語氣冷淡，“這裡不是長公主府，休得放肆。”
趙靈兒卻不依不饒，目光落在林晚星鬢邊的雪蓮銀簪上，嫉妒得眼睛發紅：“這銀簪怎麼會在你頭上？這是景哥哥要送給未來王妃的！你一個擺攤的，也配戴？”她說著就要伸手去拔銀簪。
林晚星連忙後退一步，護住發間的銀簪。這簪子雖不是定情信物，卻是靖王爺的心意，更是阿禾留在世間的印記，她絕不能讓彆人搶走。“郡主請自重！”她攥緊了衣角，聲音雖輕卻帶著倔強，“這是王爺送我的，與你無關。”
“你敢頂嘴？”趙靈兒氣急敗壞，揚手就要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