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沒見著,那屋頂全塌下來了,李老頭被砸的頭都扁了。”
蔡嬸子心有餘悸的說。
“你說這李老頭也是命不好,一家人逃荒就剩下他一個老頭子不說,如今還死得那麼慘烈!”
蔡嬸子目露同情。
村裡有些人真是喪良心,竟然還嫉妒李老頭這敲鼓人的差事。
這福氣給她,她要不要啊?
儘會說些風涼話!
“才剛發現的嗎?”
杜若皺眉,這事要不是蔡嬸子來說,她還真不知道。
“是啊!今早上才發現的。”
“這李老頭整天敲鼓繞著村子喊,讓咱們記得掃雪,彆讓大雪把棚屋的梁柱給壓塌了,沒想到他自個的棚子先被大雪壓塌了!”
“隻能說,都是命了!”
蔡嬸子一邊唏噓著,一邊慶幸自家是住在窯洞裡的。
窯洞保暖不說,更不用掃雪,沒有被大雪壓塌的風險。
“今年的雪這麼大,住在棚子裡的人老慘了,漏風漏雪,晚上冷得睡不著覺,還天天得掃雪,還有被大雪壓塌屋頂的風險!”
“聽說好些人冷得整宿整宿睡不著,隻能起來生火熬著呢!”
“李老頭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自己上不了屋頂,開始都是請鄰居幫忙掃雪的。”
“可是這大冷的天,大夥的衣服都不多,稍不注意就會染上風寒。
這次數一多了,人家也不樂意,李老頭後麵就沒好意思讓人家幫忙了!”
“可他自己上去,上不上得去不說,就是上去了也怕摔下來,,便一直拖著,誰曉得昨天大年三十的日子,這棚子就塌了!”
“真是造孽!”
蔡嬸子說得唾沫橫飛。
一邊說,還一邊長籲短歎,非常的真情實感,像是唱大戲似的。
聽得明珠是一愣一愣的,不錯眼的盯著蔡嬸子的嘴巴看。
“蔡嬸子,你的腰好全了嗎?”
杜若扔了一顆炒豆子進嘴裡,問蔡嬸子。
大雪也沒能阻擋蔡嬸子串門的步伐。
這不,前些日子因為雪天路滑,剛摔了一跤,杜若已經好些天沒見著她了。
“嗐!這都是小傷,早就好全啦!”
蔡嬸子故作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要不是剛才進門的時候,見她下意識扶了一下腰,杜若還真信了她的邪。
“是嗎?”
“是...是啊!”
蔡嬸子頗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她總覺得自己被杜若看穿了。
又略坐了一會,蔡嬸子便出門告辭了。
新年很快就過去,杜若依舊每天帶著明珠鍛煉,沒啥特彆的。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新年更是像沒有一樣。
他們每天都在為如何填飽肚子發愁呢,哪裡顧得上什麼新年不新年的。
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大雪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積雪早就淹沒了大腿,可能走著走著,就會陷進雪裡,但是村民們依舊得每天出門覓食。
哪怕去砍些樹皮回來煮呢,也比乾吃雪水要強一些!
杜若也不得不每天出門鏟雪,倒不是鏟屋頂上的雪,而是要鏟地麵上的雪。
隨著大雪堆積得越來越多,早就沒過了一樓的窗戶。
若是不及時鏟開,便會一直越堆越高。
在把一樓淹沒後,她二樓的走廊,就會變成一樓。
若是敵人來襲,防守的難度便會大大提高。
儲存在二樓的糧食,也會更加不安全。
為此,杜若準備在房前屋後,挖出一個三米寬的隔離帶。
還要挖通兩條日常行走的路,一條通往後院的茅房,一條通往前院的院門。
不過挖路倒不用這麼費勁,不需要把雪全部挖走,隻需要挖上到雪地上的階梯就行。
還有茅廁走位也要挖出來,不然這雪能把茅廁給壓塌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工作量也非常大了。
需要好幾天才能清理出來,後期還得天天維護。
“阿娘,這雪啥時候才能停啊?”
明珠皺著一張臉。
“不曉得啊!得看老天爺的心情哩!”
杜若也發愁,氣溫倒是沒有特彆低,隻要穿上厚衣服,也沒有特彆冷。
可惜這雪就像下不完一樣,白天下,晚上也下,不要錢一樣。
“你把雪都鏟在一堆,我等會再鏟到板車上!”
交代了明珠一句,杜若才推著板車去倒雪。
這邊杜若母女二人在鏟雪,那邊衛家也在鏟雪。
“快快快!把這些雪都鏟走!”
“都說了,院子裡不能有雪,養你們是乾什麼吃的?這點事都做不好?”
“你們知道現在的糧食有多珍貴嗎?若是沒有衛家,你們連樹根都吃不著!”
“一個個的,還想偷懶?門都沒有!”
“快去給我乾活,誰要是閒著,今天的飯就彆吃了!”
衛夫人叉著腰站在簷廊下,橫眉斥罵院子裡掃雪的下人。
“夫人,小人錯了!小人烤火烤迷糊了,求您饒了這一回吧!”
一個穿著青色粗布襖子的半大小子哭著求饒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說完,便跪在雪地裡“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的手被凍得通紅,已經腫得老高。
特彆是拿掃把的地方,已經破皮出血流膿了。
穿著的布鞋也很是單薄,早就被雪水浸濕了,也不知道腳板已經爛成啥樣了。
“夫人,這雪一直下個沒完,院子裡要掃的地方很多,咱們人手又少......”
旁邊的老管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求情道。
永福是外頭買來的,在府裡沒什麼根基,常被家生的幾個小子欺負。
分給他的活,也是最累最苦最沒有油水的。
試問大冬天,有哪個活比掃雪更苦?
更彆說衛家的院子這麼大,夫人又要求院子裡不能堆一點雪......
今兒這孩子手都凍僵了,廚房的鄭婆子看不過,便讓他進屋烤了一會火。
沒想到剛好被夫人瞧見了,真是倒黴催的!
“怎麼,你劉大管家能耐了?還管起我的閒事來了?”
“我教訓個下人,都教訓不得?”
衛夫人不悅的看著劉管家,這老東西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夫人,老朽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咱們的院子......”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
“跟老娘耍你大管家的威風來了?”
“你可彆忘了,你就是我們衛家的一條狗罷了,且還輪不到你說話呢!”
衛夫人隻覺煩躁極了,怎麼一個人都敢跟她唱反調了。
“阿娘!”
見劉管家變了臉色,衛安平忍不住嗬斥道。
他娘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把人都得罪完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更彆說劉管家還是府裡的老人,一直兢兢業業的乾活,對家裡也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