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的手指在她手背上驟然收緊。
他本已蓄勢待發的劍氣被這句話釘在半空,玄色廣袖下的手臂繃成鐵線——這是他慣常的戒備姿態,卻又因護著李瑤而收了三分力道,像片裹著冰的雲,將她嚴嚴實實攏在身側。
“解釋。”湯凜的聲音比寒霜劍刃更冷,尾音卻藏著絲幾乎不可聞的低啞。
李瑤知道,那是他強壓著翻湧的殺意——自方才命網抽走她因果時,他眼底的冰就碎成了刃。
淩風卻似沒聽見威脅,抬手指向祭壇中央那枚與李瑤命核共鳴的暗金珠。
“這壇不是湯家先祖建的。”他說,廣袖垂落的陰影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是命尊當年設下的‘願之試煉’。”月光漫過他喉結,他突然笑了,“你們以為命律是天定的線?錯了。這壇要的,是‘願者’——能看透命運本質的人。”
李瑤的命核在丹田處一跳。
她想起三個月前命塔廢墟裡那道破幻境的黑影,半月前湯家主母拿到的偽證,甚至七年前玄霄宗演武場的雨夜——所有碎片突然在腦內拚出完整的圖。
她望著淩風眼底翻湧的癲狂,突然明白他為何要引她到這裡:他在等她自己參透。
“所以你布了三載局?”她開口,聲音比想象中穩,“用我的因果做餌,引我來解這壇的秘密?”
淩風的瞳孔驟縮,又緩緩鬆開。
“聰明。”他低笑,“但你還差一步。”
李瑤鬆開湯凜的手。
命核的熱度順著血脈竄上指尖,她能清晰感知到祭壇石紋裡流動的命律——那些被青苔覆蓋的刻痕在命核光芒下褪去偽裝,顯露出一行暗紅殘文:“願者執棋,逆者為子。”
“外道命脈……”她喃喃,喉間泛起腥甜。
七年前被罰堂的火把灼焦的記憶突然湧上來,那時她以為命運是師兄的背叛、是宗門的不公,卻原來,所謂“外道”從來不是被命運擺弄,而是……
“是選擇。”她抬眼,目光如刀,“每一步選擇,都是在為自己織命網。我替你頂罪是選擇,進湯家做替身是選擇,此刻站在這裡——”她指尖拂過殘文,“也是選擇。”
淩風的笑容終於裂了道縫。
他望著李瑤眼底翻湧的光,像是看見什麼陌生又熟悉的東西,喉結動了動,卻被突然的震顫打斷。
命網突然劇烈抖動,那些原本溫順的命律絲線如被踩了尾的蛇,“唰”地繃直。
李瑤的命織草從發間竄出,在她腕間纏成螺旋,葉尖泛著不尋常的紫——這是靈植預警危險的信號。
“它來了。”淩風的聲音突然發緊,廣袖下的手死死攥住祭壇邊緣,指節幾乎要嵌進石裡。
他望著天空裂開的細縫,那裡正滲出不屬於人間的威壓,像塊浸了毒的鉛,壓得人神魂發疼。
湯凜的寒霜劍嗡鳴出鞘。
他將李瑤往身後帶了半步,劍氣在兩人身周織成冰牆,卻在觸及那道威壓時碎成星屑。
“什麼東西?”他問,聲音沉得像雷。
李瑤的神魂突然被扯向某個混沌空間。
她看見命核與祭壇中央的珠子同時爆亮,金光照亮了裂縫裡湧出的影子——那是團模糊的光霧,卻讓她想起半月前湯家祖地命影殘黨臨死前的尖叫,想起命塔廢墟裡那道破幻境的黑影。
原來那無形存在,竟……
“是分裂的?”她脫口而出,驚得自己都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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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霧在祭壇中央凝聚。
它沒有五官,卻讓李瑤莫名覺得它在“看”自己。
命織草突然瘋了般往她掌心鑽,葉尖滲出翠綠汁液,在她手背上畫出歪扭的符咒——那是靈植在拚儘全力示警。
淩風突然踉蹌後退。
他望著光霧,眼底的癲狂褪成恐懼,聲音都在打顫:“我引的是試煉……不是它!”
“閉嘴。”湯凜的劍氣凝成冰錐,直指光霧。
可冰錐未及觸及,就被那團光霧輕輕一卷,碎成漫天冰晶。
李瑤看著冰晶落在自己發間,突然發現每粒冰碴裡都映著不同的畫麵:湯家主母舉著偽證冷笑,雲疏聖女的金鈴穿透雨幕,還有七年前那個雨夜,淩風撐著青竹傘說要帶她去罰堂……
“這是……”她伸手接住一粒冰晶,畫麵突然變成湯凜在祖地外斬命影殘黨的模樣,他發梢沾著血,卻在看見她時收了劍勢——和方才一模一樣。
“現實與虛幻……”她話音未落,祭壇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李瑤感覺腳下一空,像是踩碎了塊鏡子,石縫裡湧出的不是土,而是泛著銀光的命律絲線。
湯凜立刻攥緊她手腕,可那些絲線卻像有生命般,順著他的劍刃、她的發梢纏上來,每一根都在低語:“選吧,選吧。”
光霧突然膨脹。
李瑤聽見它發出某種介於鐘鳴與歎息的聲響,祭壇上的命律殘文開始扭曲,“願者執棋”的“執”字裂成兩半,變成“逆”。
淩風的尖叫混著命網震顫的嗡鳴炸響。
李瑤望著光霧裡逐漸清晰的輪廓,突然想起方才命網拉扯神魂時窺見的未來:湯凜的劍刺穿淩風心口,而她的命織草,正纏繞著祭壇最深處的某個秘密——可此刻,那個秘密的輪廓,竟與這團光霧重疊。
“阿瑤!”湯凜的聲音裹著冰寒的靈力撞進她耳中。
她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鬆開了他的手,正朝著光霧走去。
命核在體內燒得發燙,像是要將她的魂都熔進那團光裡。
“退開!”湯凜拽著她往旁一撲。
兩人撞進青竹陰影的瞬間,光霧所在的祭壇中央“轟”地炸開。
李瑤抬頭,看見月光被撕成碎片,石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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