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密室裡那七盒受潮的桂花糖——這個總被說成"冰坨子"的男人,連她隨口提過的"想看看祖地老梅樹",都默默記了半月。
"好。"她將星圖卷進袖中,又從發間摘下朵命織草編的花,"但得小心。
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命核。"
祖地的夜比彆處涼三分。
李瑤踩著青石板跟在湯凜身後,命織草從她袖口鑽出,像條會呼吸的綠綢,在前方丈許的空中浮著——這是她新試的"靈植探路術",能感知百步內的活物氣息。
行至第七道月洞門時,綠綢突然打了個死結。
湯凜的腳步頓在原地。
他背對著李瑤,卻像長了後眼似的,抬手按住她欲摸命核的手:"八個人,藏在東側槐樹林。"他聲音壓得極輕,"佩的是湯家巡衛腰牌,但刀鞘磨損的位置不對——巡衛刀鞘該磨在右側,他們磨在左。"
李瑤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順著湯凜的目光望向東側,槐樹葉影裡果然晃過幾點暗黃——是湯家巡衛服特有的"秋槐紋",可那些人走路時肩背繃得太緊,倒像...
"命影殘黨。"她識海裡的蒼老聲音突然開口,"他們身上有命影教特有的腐葉味。"
李瑤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若有若無的黴味,混在夜露裡直往鼻腔鑽。
她的手指在袖中輕輕勾了勾,命織草突然如離弦之箭竄向槐樹林,在半空中炸成團綠霧——那是她用靈植術捏造的"湯家主母駕臨"的幻象:珠光攢成的鳳冠,金絲繡的百鳥朝鳳裙,連主母最愛用的沉水香都不差分毫。
"護、護駕!"槐樹林裡傳來驚惶的抽刀聲,八個身影跌跌撞撞衝出來,刀光在月光下泛著冷白。
李瑤扯了扯湯凜的衣袖:"引開他們,你先去祖地核心布控。"她指尖掐訣,又有三株命織草從腳邊鑽出來,纏上湯凜的靴底,"我用幻陣拖住,三刻鐘後祖祠老梅樹下彙合。"
湯凜的眉峰皺成刀刻的痕:"你一個人——"
"我有命織草。"李瑤衝他笑,命核的光從她心口透出來,在兩人之間織出張淡綠的網,"再說...你答應過要陪我買糖葫蘆的。"
湯凜的喉結動了動。
他反手將寒霜劍塞進李瑤手裡,劍鞘上那道半指長的劃痕擦過她掌心:"留著防身。"話音未落,他已如夜梟般躍上圍牆,玄袍翻卷間隻剩道模糊的黑影。
李瑤握緊寒霜劍,命織草從她發間、袖口、裙角瘋湧而出,在四周織成重重疊疊的幻境:左邊是湯家主母的怒罵聲,右邊是玄霄宗雲疏聖女的金鈴響,正前方甚至飄起了三天前命塔廢墟的硝煙——八個命影殘黨在幻境裡團團轉,刀砍在空氣裡發出悶響,其中一人突然慘叫,手腕被命織草勒出紅痕:"是靈植術!
快用破幻符——"
李瑤指尖驟緊。
她早算到對方有破幻符,所以在幻境最深處埋了命織草的根須——那些根須此刻正順著殘黨靴底的縫隙往腿上爬,像群貪婪的小蛇,專吸修士的靈力。
"三刻鐘。"她低低念了句,轉身往祖地最深處跑去。
命核的震顫幾乎要撞破心口,她能清晰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還有更深處傳來的、類似古鐘的嗡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祖地最深處是片被青竹圍起的空地。
李瑤穿過竹影時,腳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金光,那些光紋像活了似的,順著她的鞋尖往四周蔓延。
等她站定,整座空地已被金光籠罩,而空地中央,座塵封的石壇正緩緩浮出地麵——壇身爬滿青苔,卻在命核的光照下,顯露出細密的古老紋路。
"願者入局,逆者歸虛。"李瑤輕聲念出壇身浮現的銘文,指尖剛要觸碰那些紋路,身後突然傳來衣物摩擦的輕響。
她猛地轉身,寒霜劍已出鞘三寸。
月光順著劍尖淌下來,照亮身後那人的輪廓——是個穿月白廣袖的身影,腰間玉佩在風裡輕晃,連發間束發的玉簪,都是她熟悉的羊脂白玉雕成的並蒂蓮。
李瑤的呼吸頓住。
她認得這身影,認得這氣息,甚至認得對方此刻站定的姿勢——像極了七年前,在她被渣男背叛的那個雨夜,撐著傘站在她身後的...
"阿瑤。"
那道身影開口時,李瑤握劍的手不可抑製地發抖。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聽見命核的震顫與來人的聲音產生共鳴,更聽見遠處傳來湯凜的腳步聲——可此刻她所有的感官都被身後的人占據,連命織草都忘了生長。
月光漫過那人的肩,終於照亮他的臉。
李瑤望著那張熟悉到刻進骨血的麵容,喉間像塞了團浸了蜜的棉花,甜得發疼,又疼得發慌。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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