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殿內金芒流轉如沸,李瑤的識海正被記憶碎片撕出裂痕。
聖女的聲音裹著千年前的風灌進耳中,“阿瑤,真正的逆命,不是反抗某個人的安排……”尾音未散,《命輪真經》突然從命輪中央騰起,書頁震顫如活物,金光裡竟滲出幾分陰寒。
“彆動。”湯凜的手掌覆上她後頸,指尖迅速結出九道命契印,紫芒順著他手臂竄入她識海,在她與真經之間築起半透明的屏障。
他喉結滾動,聲音比平時低了三分,“這經在吸你的靈識——不是命尊的傳承,是另一種力量。”
李瑤能感覺到那力量,像條滑膩的蛇,正順著屏障縫隙往她識海裡鑽。
她攥緊掌心的逆命果,果子的溫熱與蛇的陰寒在體內對衝,疼得她額角沁出冷汗。
“是命主。”她突然開口,聲音發顫卻清晰,“剛才裂縫裡的身影……他在看我。”
話音未落,命輪突然發出轟鳴。
金光暴漲成實質,將兩人籠罩其中。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虛空中炸響,震得李瑤耳膜生疼:“你已覺醒聖女血脈,為何仍要挑戰命運?”
挑戰命運?
李瑤瞳孔驟縮。
她前世作為聖女候選時,所有典籍都隻提命尊掌控輪回,從未提過“命主”二字。
這聲音裡的威壓比命尊更沉,像是連天地都要壓碎的磐石。
她咬了咬舌尖,血腥味湧出口腔,讓混沌的思緒清明幾分。
“我非來挑戰。”她仰起頭,銀蝶印記在眉心明滅,“我要知道,誰在替我‘安排命運’。”
命輪的震動突然加劇,地麵裂縫裡的幽藍光芒瘋狂翻湧,連那些逃竄的靈植精魄都發出尖嘯,像是在恐懼什麼。
“放肆!”
暗紅命絲如毒針破紙,“唰”地從《命輪真經》中射出,直取李瑤眉心。
她本能後仰,發絲擦著命絲掠過,卻見那命絲竟在半空拐了個彎,尾端泛著妖異的紫斑——是被命尊煉化的精魄怨氣!
“靈植,援我!”李瑤咬破指尖,鮮血滴在掌心逆命果上。
刹那間,她識海裡所有被她馴服的靈植同時共鳴,青竹的堅韌、火蓮的暴烈、雪蘭的清冽……順著血脈湧入手心,逆命果驟然綻放綠光,將暗紅命絲包裹。
命絲頓了頓,像是被燙到般蜷縮。
李瑤趁機偏頭,那命絲擦著她額角劃過,在皮膚上留下一道血痕。
“阿瑤!”湯凜低喝,指尖紫芒大盛,直接抓住命絲中段。
他的指節因用力泛白,卻在觸及命絲的瞬間瞳孔一縮——那命絲末端竟纏著團模糊的虛影,像被揉皺的畫卷,隱約能看出是個人形。
“是命主的氣息。”湯凜的聲音沉得像塊鐵,他另一隻手掐訣,命契屏障化作鎖鏈,將命絲死死捆住,“這東西在借真經當媒介,想直接侵蝕你的識海。”
李瑤捂住額角的血痕,鮮血順著指縫滴在逆命果上,果子突然發出蜂鳴。
她望著被束縛的命絲,又看向懸浮的《命輪真經》,突然笑了,笑得眼尾發紅:“原來他怕我看見真相。”她舔了舔唇角的血,“怕我知道,所謂‘命運’,不過是他手裡的線。”
話音剛落,《命輪真經》突然“嘩啦”翻頁。
李瑤和湯凜同時抬頭。
他們看見最後一頁泛著金光的經文正在消退,下一頁卻遲遲沒有顯形。
書頁間像是有團黑霧在翻湧,偶爾露出幾個扭曲的字,像是用鮮血寫成的——“禁”“逆”“斬”……
“阿凜。”李瑤扯了扯他衣袖,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幫我穩住屏障。我要看看,他藏了什麼寶貝。”
湯凜低頭看她,見她額角的血還在流,卻笑得像隻偷到腥的貓。
他喉結動了動,將她往懷裡帶了帶,指尖的紫芒更盛:“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