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植。”她突然低喚,指尖滲出的血珠滴在地麵。
被黑液腐蝕的磚縫裡,幾株焦黑的野草竟顫巍巍抬起了頭。
李瑤閉了閉眼,雪靈竹在識海深處發出清鳴,那些被命絲壓製的靈植感知如潮水倒灌——她能清晰“看”到那根命絲在體內的走向,從後頸命門直貫丹田,每根分叉的絲縷都纏著細碎的靈植精魄。
“你要做什麼?”湯凜的銀線驟然收緊,他另一隻手已經按在腰間的玉牌上,那是湯家祖傳的命契玉,能強行切斷外物與宿主的命絲連接。
李瑤卻反手扣住他手腕,掌心的血蹭在他玄色衣袖上:“我要從內部腐化它。”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命主用靈植精魄養這根絲,我便用靈植的生機吞了它。”
湯凜瞳孔微縮。
他見過李瑤與靈植溝通時的模樣,那時她眼尾會泛起淡青色的靈紋,像雪地裡初綻的冰梅。
此刻那抹靈紋正從她眼尾漫開,順著顴骨爬向耳後,連後頸的冰梅胎記都泛起幽光。
被黑液腐蝕的地麵突然傳來簌簌響動,方才那幾株焦草竟抽出新葉,嫩綠的枝椏頂開腐壞的表皮,沿著命絲滲出的黑液瘋狂生長——是李瑤在借靈植的生命力,逆著命絲的腐蝕方向啃噬。
“找死!”命主的嘶吼震得塔壁簌簌落灰,他殘剩的虛影突然暴長,半張臉裂開的傷口裡湧出更多黑液,“你以為靈植能抗衡天命?當年你那便宜師父用雪靈竹護你,結果如何?”
李瑤的靈紋猛地一頓。
她想起雪靈竹識海裡那場大火,月白裙女子倒在火中的畫麵突然清晰起來——原來那不是幻象,是被命絲封印的記憶。
她喉間泛起腥甜,卻笑得更冷:“當年護不住,現在未必。”她咬破舌尖,鮮血混著靈力噴在掌心,“雪靈竹,借我生機!”
識海裡的雪靈竹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李瑤後頸的命絲瞬間劇烈震顫,像被火烤的蛇信子般蜷縮。
湯凜趁機結印,腰間玉牌發出刺目金光,銀線順著她血脈鑽進皮膚,精準纏住那根命絲的根部。
“命契·斷!”他低喝一聲,玉牌“哢”地裂開一道細紋,銀線驟然收緊——命絲發出刺耳的尖嘯,從李瑤體內被生生拽出半寸。
“封匣!”湯凜另一隻手淩空一抓,袖中那枚雕著饕餮紋的黑檀木匣“咻”地飛入掌心。
匣蓋自動彈開,內裡鋪著的雪蠶錦泛著冷光,那是專門鎮壓命絲的靈物。
李瑤看著命絲被銀線拖著往匣裡鑽,突然瞥見絲縷間閃過的半朵冰梅——和她頸後的胎記嚴絲合縫。
她猛地攥住湯凜手腕:“等等,這絲上有我前世的命印!”
“所以更要封死。”湯凜的指節因用力泛白,銀線在他掌心勒出紅痕,“命主能借它操控你,我們便能借它反製。”他話音未落,命絲突然暴起,纏上匣口的饕餮紋瘋狂撕扯,黑液濺在雪蠶錦上,立刻腐蝕出焦黑的洞。
湯凜瞳孔一縮,咬破指尖在匣蓋上畫出血契,“以湯家血脈為引,封!”
黑檀匣發出悶響,饕餮紋突然活過來,一口咬住命絲末端。
命絲掙紮的力道驟減,最終“啪”地斷裂,前半段墜入匣中,後半段仍黏在命主虛影上。
李瑤望著匣中逐漸熄滅的幽光,突然福至心靈:“他的力量來源是被吞噬的命絲,現在斷了連接——”
“他在弱。”湯凜替她說完,指尖撫過開裂的玉牌,“命源之塔的崩塌速度加快了。”
李瑤轉頭看向塔心方向,原本緩慢龜裂的塔身此刻正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金霧翻湧的塔尖已經塌了半角。
她摸出袖中那枚命鏡碎片——這是三天前在湯家祖祠暗格裡找到的,當時她還奇怪為何碎片上纏著和命源骨相似的氣息,現在終於明白:“這是破命柱的關鍵。”
湯凜的銀線突然纏上她腰肢,帶著她騰空而起:“我護你。”兩人掠過坍塌的磚石,李瑤能清晰聽見命主的嘶吼混著塔倒的轟鳴:“你們毀不掉命柱!那是用湯家十八代先祖的命絲鑄的——”
“但你忘了。”李瑤攥緊命鏡碎片,在觸及塔心核心的瞬間將其嵌入,“湯家先祖的命絲裡,也有我的。”
塔心核心的金霧突然炸開,無數幽藍命絲從霧中竄出,卻在碰到命鏡碎片的刹那化作飛灰。
李瑤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是命主的虛影在崩解,他殘剩的半張臉扭曲得不成人形:“不可能……你明明隻是替身——”
“替身?”李瑤望著核心處徹底熄滅的金光,命柱枯竭的震顫從腳底漫上來,“湯凜,你說過替身也能成為正主。”她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湯凜的銀線正替她擋開最後一塊落石,眼底的冰碴子早化成了春水,“現在,該他嘗嘗被替代的滋味了。”
命源之塔的最後一聲轟鳴震得地動山搖。
李瑤和湯凜落在廢墟上時,漫天煙塵裡,命主的身影正緩緩跪倒。
他的玄色道袍被燒得千瘡百孔,曾經籠罩整個湯城的威壓散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具不斷滲著黑液的殘破軀殼。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李瑤,喉間發出破碎的呢喃:“你……你究竟是誰……”
李瑤摸了摸後頸已經平複的胎記。
風卷著煙塵掠過她發梢,遠處傳來湯家護院的喊殺聲——但此刻她的目光隻停在那個跪在廢墟裡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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