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織草的藤蔓突然簌簌顫動,原本蔫軟的葉片竟泛起翡翠般的光澤,根須從她掌心鑽出,在虛空中畫出小小的螺旋,像是在為她歡呼。
李瑤望著這株陪她硬扛命淵衝擊的靈植,突然笑了,血漬還掛在唇角,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原來打破命律的感覺,是連呼吸都自由......"
"你終於掙脫了。"
熟悉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李瑤猛地轉頭,就見陸昭的身影浮現在光霧裡。
他還是那身月白衫子,發間的玉簪卻裂了道細紋,整個人像被水浸過的畫,邊緣模糊得幾乎要散掉。
"陸昭!"李瑤下意識要撲過去,卻被虛無中的屏障輕輕擋住。
她這才注意到他的指尖正泛著淡金色的光塵,每說一個字就簌簌往下掉,"你......"
"真正的自由,不是打破規則。"陸昭抬手,指尖的光塵飄向她,"是擁有選擇的權利——選自己的道,選自己的人,選哪怕與全世界為敵也不後悔的路。"他的笑依舊清淺,卻比從前多了分釋然,"我曾困在命尊的局裡,以為替天行道就是大義。
可你讓我明白......"
光霧突然翻湧,陸昭的身形開始消散。
李瑤急得去抓,卻隻觸到一片虛無。
他的聲音散在風裡,最後幾個字格外清晰:"去重塑吧,小瑤......外麵的世界,等你。"
"陸昭!"李瑤喊出聲,眼前的光霧突然被撕開一道裂縫。
她墜入一片帶著草木腥氣的涼。
再睜眼時,入目是灰撲撲的岩石。
李瑤躺在命淵出口的碎石堆裡,命織草的藤蔓像條綠毯裹著她,葉尖還掛著晶亮的水珠,不知是露水還是剛才的淚。
她撐著地麵坐起,膝蓋傳來刺疼——許是被碎石劃了道口子,血珠正滲出來,卻不怎麼疼。
天地間的靈氣亂成了一鍋粥。
李瑤抬起手,就見指尖纏著幾縷淡紫色的靈氣,下一刻又被一股青霧卷走,像是無數條看不見的手在爭奪。
遠處的山尖上,原本凝結的霧靄正成團消散,露出被命律壓製了千年的真實模樣——那是座開滿紅杜鵑的山,花瓣被亂靈氣卷著飛,像下了場血雨。
"這就是自由的靈氣......"她喃喃著站起來,命織草自動縮成腕間的綠鐲。
風掀起她的衣擺,吹得碎發貼在汗濕的額角。
李瑤望著遠處翻湧的雲,忽然笑了——沒有命律的枷鎖,連風都帶著野氣。
可真正的挑戰才剛開始。
"李瑤!"
帶著破音的喚聲從身後傳來。
李瑤猛地轉頭,就見湯凜站在二十步外的石坡上。
他玄色的廣袖被命淵的氣浪撕成了碎片,露出手臂上深淺不一的血痕;腰間的湯家玉佩早沒了蹤影,發冠歪在一邊,幾縷碎發沾著血貼在蒼白的臉上。
可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兩簇燒得正旺的火。
"湯......"李瑤剛開口,就被他撲過來的力道撞得往後仰。
湯凜的手臂像鐵箍般圈住她的腰,額頭重重抵在她頸窩,滾燙的眼淚滲進她衣領:"你敢死試試?"他聲音發顫,帶著點咬牙切齒的狠,"我調了暗衛營三百人,把命淵入口翻了個底朝天......你若敢留我一個人......"
李瑤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卻笑得更凶了。
她抬起手,輕輕撫過他後頸那道新添的血痕——定是剛才衝進來時被碎石劃的。"我答應過要活著回去。"她貼著他耳朵說,"還沒看你偷蜜棗被我抓住時,耳朵紅得像熟蝦的樣子。"
湯凜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抬頭,拇指抹掉她唇角的血漬,眼眶還是紅的,卻扯出個極淡的笑:"回去就讓廚房蒸三籠蜜棗。"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聲音輕得像怕驚飛什麼,"你吃甜的,我吃你。"
李瑤被他逗得笑出聲,剛要說話,忽然頓住。
風裡有股不對勁的沉。
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雲層後睜眼。
她抬頭,就見原本翻湧的靈氣突然凝滯,遠處的山尖上,紅杜鵑的花瓣懸在半空,連墜落的軌跡都停了。
湯凜也察覺到了,他猛地抬頭,玄色衣擺被突然靜止的風掀起,露出腰間新係的玉簫——那是他剛才從碎玉堆裡撿回來的。
"怎麼了?"他低聲問,手已經按上了玉簫。
李瑤沒有回答。
她望著命淵方向的天空,那裡不知何時裂開了道極細的黑縫,像被刀劃開的綢布。
有若有若無的吸力從縫裡滲出來,纏上她的腳踝,像條冰涼的蛇。
"瑤瑤?"湯凜的聲音帶著警惕。
李瑤低頭看向自己的腳。
她分明站在原地,卻感覺有股力量在拽她,不是往命淵裡,而是......往那道黑縫的方向。
她皺起眉,剛要運起靈植之力抵抗,那吸力卻突然消失了,像從來沒出現過。
"可能是命律崩解後的餘波。"她對著湯凜笑,可指尖卻悄悄攥緊了命織草的藤蔓。
風重新流動起來,紅杜鵑的花瓣簌簌落下,可李瑤知道——
命律崩塌帶來的混亂,才剛剛開始。
而那道突然出現又消失的黑縫,不過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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