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宸吸引火力之下,溫如玉和江子徹麵對的隻是亡靈大軍逸散的殘黨。
即便如此,這被大幅削弱後的壓力,已足以讓二人傾儘全力,方才堪堪應對。
兩人根本無法想象,身處那毀滅洪流最中心的白宸,究竟承受著何等天翻地覆般的壓力。
然而,他握刀的手沒有半分顫抖,揮出的刀勢不曾出現絲毫偏差,每一刀都穩得如同亙古不移的山脈。
或許,唯有這般無窮無儘的戰爭,這般屍山血海的殺戮,才是為“鬼刀”量身打造的、唯一的主場。
時間在這片永恒的死亡國度中失去了意義。
溫如玉與江子徹早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耗儘最後一絲力氣,被迫退至戰場邊緣調息。
又是第幾次壓下元神的刺痛與靈力的枯竭感,再度毅然決然地殺回那片骸骨煉獄。
即便是經受隱月嚴酷訓練、戰鬥經驗遠超二人的伍千殤,在那仿佛無休無止的亡靈狂潮麵前,也不得不在力竭的邊緣理智撤回,爭分奪秒地恢複著幾近乾涸的靈力。
唯有白宸,是這片死亡漩渦中永恒運轉的核心。
他仿佛掙脫了時間與疲憊,不知倦怠,不休不止。
秘境符碑之上,那獨屬於他的積分,正以令人絕望的速度瘋狂暴漲,將後來者遠遠甩開,望塵莫及。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殺戮的速度,竟還在持續攀升。
每一瞬都比上一瞬更為迅疾,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為狠厲。
他仿佛一台為毀滅而生的神器,在無儘的殺戮中,不斷突破著自身的極限。
而他們都未曾察覺,在白宸那一騎絕塵的恐怖積分之下,另一道漆黑的印記,正以與他不遑多讓的詭異速度悄然攀升。
那印記旁的姓名,如同深淵的低語。
夜何。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未知的裡秘境中。
一道黑衣身影隨手抹去唇邊蜿蜒的血跡,抬眸望向秘境符碑最頂端。
那個名字後的積分,正如失控般節節暴漲。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
那一抹笑,讓他那張本就妖孽般的臉龐,煥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絕豔。
下一刻,他已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再度投身於眼前的血腥煉獄。
一樣的屍山血海,一樣的無儘殺戮,一樣的……不知疲倦。
時間在這片死亡國度中流逝了整整一月。
白宸,也廝殺了整整一月。
即便是那些隱匿於亡靈潮汐深處、專司精神衝擊的遠古煞魔,也未能逃脫覆滅的結局。
在那蘊含著乾坤陰陽鏡無上因果之力的刀罡之下,儘數被斬滅成虛無。
那原本無窮無儘、如海如潮的亡靈大軍,此刻已蕩然無存,隻餘下漫山遍野的寂滅結晶,如同為這片骸骨大地鋪上了一層詭異的星毯。
白宸靜立於此地,周身遍布著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傷痕,仿佛一尊即將破碎的瓷器。
然而,細細看去,那無數道傷痕雖深可見骨,觸目驚心,卻奇跡般地避開了所有要害。
沒有一道,是真正的致命傷。
在屍山血海的儘頭,在萬靈寂滅的廢墟之上。
他總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