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徹身體一僵,猛然抬起的眸子裡充斥著錯愕與不解。
他不相信白宸看不出幻境之門裡他交付生命的選擇意味著什麼,更不相信白宸情願肩負他人因果也要助他變強是一紙空文。如此種種,他不明白,為何,還要用這樣的話來劃清界限?
白宸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深沉的黑眸裡靜如死水,看不到一點漣漪。
江子徹握住他的手緊了緊,又猛地鬆開,最後忍不住嗤笑一聲,“當然。”
“不如,”他道,“招生大典結束後,我與你練武場上打一場。如果你贏了,我不再打擾你;否則,把一切都告訴我。”
白宸眉梢微挑,傾寒也不由得看了過來,清冷的眸中閃過些許讚賞。
能夠在白宸身邊留這麼長時間,還讓他有意護住的人,果然有其獨特之處。
“成交。”
白宸很果斷地答應了。
江子徹在給自己爭取機會,而他又何嘗不需要時間。
想了想,白宸抬頭望向傾寒,行禮道,“此行便多謝前輩割愛了,不知冷仙花…”
傾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空蕩蕩的潭水邊緣,幾乎被江子徹吸收殆儘而色澤暗淡、形態萎靡的冰晶花束,瞬間便出現在白宸麵前。白宸對江子徹使了個眼色,後者微微頷首,上前拿下。
隨即,那清冷的聲音便彌漫開來,語氣中隱隱帶了些怒氣,“本座不管你和你師父之間有何矛盾,也不管他是否真心要你性命,總之,這召集令本座壓下了。你也不必擔心他遷怒於你,本座自會找他解釋清楚。”
江子徹聞言,不由得多看了白宸一眼。
白宸愣了愣,隨即便輕輕地揚起一抹笑意。
他當然知道傾寒此言此舉是為何,更知道她這麼說,就是擺明了要為他撐腰。
真是…
“前輩,”沉默片刻,白宸輕輕地開口,“兩年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傳承者。”
傾寒看了看他,絕美的眸子裡泛起一抹淡淡的漣漪,但嘴上並不饒人,“臭小子,你可是把本座在這片結界安排的根底都掏空了,在本座反悔之前,趕緊給本座滾出去。”
“那…晚輩就此告辭了。”白宸不禁一笑,雙手行禮道,“多謝前輩。”
話已至此,白宸也不再多言,揮揮手便帶著江子徹離開了。
傾寒看著寒池底下已然失去光澤的冰晶蓮座,不由得勾唇一笑,“臭小子…真是一點也沒變啊。”
當兩人走出玉昭殿,已是深夜。
今夜的月色有些黯淡,整個洞穴宛如一張幽暗深邃的巨口,靜靜地潛伏在大地之下,微弱的月光偶爾從洞口灑落,僅僅帶來一小片光亮。
白宸手腕的召集令被壓製,雖然就連傾寒也無法使之徹底消失,但那壓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輕鬆了許多。
江子徹有問過他,所謂精靈傳承的因果到底是什麼,白宸沒有明說,隻是道,“你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對此有所體會,不必急於一時。天穹之都不適合冰屬性靈者修行,你的天賦被耽誤了許多,才會顯得比妖榜上那幾些人差一點,以後有你吃苦頭的地方,慢慢來吧。”
白宸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江子徹也就不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