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之說著,突然看向他,暗紅色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譏諷,那目光猶如淬毒的刀刃,直直刺進鄭嶠的眼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又像是在嘲弄對方的無知。
“什麼?”鄭嶠的聲音驟然一滯,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呼吸。
“你不知道?嗬。”謝言之的笑意更深了,卻冷得刺骨。
他原本乾淨的嗓音此刻卻顯得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是浸透了諷刺的毒液。
“白斬翊也不知道吧?也對。你們從一開始就隻是把他當作一把鑰匙吧?或者更準確地說,當作一枚注定要拋棄的棋子?”
他的聲音驟然壓低,帶著某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所以,你們不希望他和任何人有感情,你們隻想把他的所有價值榨乾,然後沒有任何怨言地去死,對吧?”
“可惜,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謝言之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像是某種蟄伏已久的凶獸終於撕開了偽裝,“而他,永遠都不會變成你們想訓練成的樣子了。”
鄭嶠的呼吸微微一滯,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
誰知,謝言之聞言,卻驟然大笑出聲。
那笑聲裡沒有半分愉悅,反而充斥著某種近乎癲狂的諷刺,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我跟你說個笑話。”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驟然冰冷。
“他的道源是殺戮,每一點實力的提升都靠殺人。可是,他才十歲!”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古往今來,走上這一條路的人不在少數,沒有一個人得以善終,卻沒有一個人是弱的!但不管是誰,沒有一個人敢悟出道心,為什麼?”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某種近乎暴戾的質問,“走這條路的人一旦悟出道心,上窮碧落下黃泉,再無容身之處!”
“可是他敢。”
謝言之的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執念。
“你知道他的道心是什麼嗎?”
“不,你不會知道。”
他的語氣驟然輕緩,卻帶著某種令人心頭一緊的哀傷。
“沒有人可以理解,為什麼他的實力沒有因為悟出道心而獲得半點增長!”
“鄭嶠,他才十歲啊。”
謝言之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卻像是淬了毒的針,一字一句刺進鄭嶠的心臟。
“你揮舞鞭子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還是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已經習慣了?”
“習慣性地看不到,一個十歲的孩童,在生死之間掙紮的時候,咬緊牙關拚儘最後一絲力氣也要守護的,是讓自己永遠不要背叛自己的良心!”
“你的良心在哪呢?”
“你還記得你當初為了什麼而修煉,為了什麼而變強嗎?”
“是為了做你現在做的事情嗎?”
謝言之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淬了毒的刀刃,裹挾著千年寒冰般的冷意,一寸寸剜進鄭嶠的血肉。
那些話語在虛空中凝結成實質的鋒芒,不僅將鄭嶠釘在原地,更穿透時光的阻隔,狠狠刺入投影外白宸的胸膛。
白宸的瞳孔微微顫動。
他看見光幕中的少年一襲紅衣獵獵,在血色殘陽下翻飛如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