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所預定的十二個方向陸續燃起戰火,魏紫軍隊與攝政王麾下的殘部發生了激烈的碰撞,一路且戰且勝,高歌猛進。
南麵水門,血火滔天。
江離一騎當先,火鳳戰陣在其身後化作焚天怒焰,與攝政王府最後的玄甲精銳轟然相撞。
金鐵交鳴之聲震徹雲霄,刀光劍影間血浪翻湧,竟將護城河水染作赤紅。
但見那浴火鳳凰仿佛自幽冥深淵破空而至,每一根翎羽都流淌著熔金化鐵的烈焰。
雙翼怒展,焚風過處,數十玄甲騎士連人帶馬儘數汽化,隻餘赤紅鐵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利爪所向,精鐵重盾如蠟般消融,敵陣瞬間土崩瓦解。
焦灼的空氣中,垂死的嘶吼與鋼鐵熔解的嗤響相互撕扯,奏響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聲。
江離身側三百親衛如鐵壁合圍,玄鐵重盾鏗然相扣,在火光中鑄就一道移動的鋼鐵長城。
槍陣突刺時寒芒成網,每一記突進都精準剜開敵喉,血霧在盾牆上炸開淒豔的紅梅。
他們踏火而行,燃燒的護城河水在重靴下沸騰翻滾。
焦屍在熱浪中浮沉碰撞,骸骨與熔化的鐵甲竟在河麵上凝結成一條猙獰的屍橋。
這條由業火與血肉熔鑄的死亡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著王府最後的防線。
盾碎、甲熔、骨裂之聲不絕於耳,仿佛地獄的磨盤在緩緩碾過人間。
火鳳戰陣所過之處,護城河水竟沸騰燃燒,化作一條翻湧的火龍。
烈焰吞吐間,焦黑的屍體在熔漿中沉浮,鐵甲化作赤紅的汁液在火流中蜿蜒。
這條由焚天烈焰開辟的通路,恰似九幽地獄張開的血盆大口,將敵軍苦心經營的防線撕咬得支離破碎。
不過數個時辰,十二支魏紫的青衣殿服已如天羅地網般合圍皇城。
鐵甲森森,旌旗獵獵,將整座皇城圍得飛鳥難渡。
更令人膽寒的是,這十二支大軍行進間竟如機械般精準。
每支隊伍間距始終保持三丈七尺,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十二道軍陣在移動中自然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十二都天門大陣,陣型流轉間暗合天地至理。
遠遠望去,整座皇城仿佛被困在一個緩緩轉動的鋼鐵巨輪之中,連空氣都為之凝滯。
然而此時的金鑾殿內,卻暗流洶湧。
琉璃殿出手後,各地的捷報接連傳入,卻始終不見與攝政王主力交鋒的消息。
姬瀚文負手立於丹墀之下,十二旒冕冠垂落的珠玉隨著他焦躁的步履叮咚作響,在這死寂的殿宇中格外刺耳。
“她當真要作壁上觀?”
這位神色陰沉的帝王突然駐足,冕旒珠簾猛地一蕩,撞碎了一地光影。
總管太監撲跪在地,額頭緊貼冰冷的金磚,冷汗浸透了朝服。
“陛…陛下明鑒,”那總管太監顫顫巍巍,“大祭司說…王朝內鬥如同左手搏右手,沒有勝負,她無法預測,也絕不乾預。”
砰!
一方九龍端硯在蟠龍金柱上撞得粉碎。
飛濺的墨汁如潑天血雨,在鎏金柱身上蜿蜒出猙獰的痕跡。
幾滴墨珠濺在帝王蒼白的臉頰上,恍若可怖的淚痕。
“好一個沒有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