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蒼凜有意用與白宸壓製心魔相同的方式對付「龍律」道源的心魔,白宸卻隻是搖了搖頭。
他的命數近乎就是一條絕路,因此他的道源才會是如此恐怖的「殺戮」,他的體內才會存在如此可怕的血煞之氣。
那是無數次與心魔共舞留下的印記,也是他不惜墮入黑暗也要活下去的證明。
與君淺鳳那璀璨奪目的無敵道心相比,他的道路更像是在永夜中獨行的孤燈,微弱卻始終不肯熄滅。
他的道心,與其說是修行的根基,不如說是他殘存於世的最後一絲人性。
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卻固執地搖曳著,讓他不至於徹底淪為心魔的傀儡,強行維持著對這副軀殼的控製權。
可這樣的道心,非但不能像君淺鳳的「無敵」那般愈戰愈勇、不斷反哺修為,反而成了沉重的枷鎖。
它無法為道源提供任何助益,反而在每次催動力量時都要消耗額外的神魂之力來維持平衡。
就像拖著鐐銬起舞,每一個動作都要付出雙倍的代價。
若非殺戮太重,年幼時心魔便過早成形,若非那心魔強大到足以吞噬他的神智,白宸斷不會喚出這樣近乎於自毀的道心。
與君淺鳳那璀璨奪目的無敵道心相比,他道心的存在更像是一柄出鞘必見血的凶刃,傷人亦傷己。
“與其像我這般自斷一臂…”白宸抬眸望向蒼凜,眼底的疲憊漸漸褪去,恢複成一潭深不見底的平靜,“不如承擔一些風險,效仿人族靈修之法,在凝練元神之時,將心魔煉化其中。”
君淺鳳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人族靈修一脈的這門秘術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以元神為爐火,以肉身為鼎器的生死淬煉,稍有不慎便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端木瑾手中的青玉折扇猛地合攏,扇骨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與端木鉤吻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同樣的思緒。
若有蒼凜這等九重天大能親自護法,確實能將風險控製在最低限度。
畢竟,這位冰霜之主對「永霜」道源的掌控已臻化境,完全可以在危急時刻凍結心魔和元神,保住其性命。
“畢竟,”就在氣氛凝滯之際,白宸那清澈而略帶一絲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若連這點風險都不敢承擔…”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酷的弧度,“那也不配染指「龍律」道源這等逆天機緣。”
這句話如同冰錐刺入眾人心間,唯有君淺鳳唇角處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低笑出聲,“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若事事求穩,那還不如做個凡人。”
蒼凜的龍瞳中流轉著晦暗難明的光芒,他修長的手指在冰晶王座上輕輕叩擊,每一次敲擊都讓殿內的溫度驟降一分。
最終,他緩緩闔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濃密的銀色睫毛在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已經濃鬱到肉眼可見,化作無數細小的冰棱在虛空中懸浮流轉,仿佛在演繹著某種古老的龍族秘儀。
整座冰晶大殿陷入死寂,唯有王座周圍凝結的冰晶在不斷生長、碎裂,發出細微的“哢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