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風信殿。
殿外風雪呼嘯,而殿內卻是一片死寂,唯有濃鬱到近乎粘稠的靈氣在無聲翻湧。這些本該純淨的天地之力,此刻卻如被某種力量侵蝕,化作暗紅色的血煞霧靄,在殿內沉沉浮浮,仿佛一片猩紅之海。
而在霧海中央,白宸靜坐如淵。
他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氣浸透,衣擺無風自動,如浸染在血池之中。周身毛孔滲出細密的血珠,卻在離體的刹那凝結成暗紅色晶砂,環繞著他緩緩旋轉,宛如一道猩紅星河。
殿內四角的青銅古燈搖曳不定,燈火被血霧吞噬,映照出的影子竟扭曲成猙獰魔相。倏然,他眉心一道漆黑紋路裂開,如深淵之眼,所有翻湧的血煞之氣瞬間倒卷,被儘數吞噬其中。
哢嚓——
身下的寒玉床榻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白宸緩緩抬眸,眼底血色翻湧,又在瞬息間歸於沉寂。
他垂眸看向掌心,一縷未散的血霧纏繞指間,如活物般遊動。
差不多了。
暗金色的古老符文如活物般在他肌膚下遊走,每一次閃爍都引得空間震顫。
胸口處的帝王之印煌煌如日,釋放出的威壓令整座大殿的地麵都開始龜裂,蛛網般的裂痕中滲出暗金色的流光。
刺目的金芒突然自他脊骨節節迸發,每一節椎骨都如烈日炸裂,將周遭血霧儘數染成鎏金之色。
那光芒凝如實質,在虛空中不斷扭曲延伸,最終化作九節猙獰可怖的骨狀刀鋒,懸於身後。
每一節刀骨都布滿森然倒刺,鋒刃處流淌著粘稠的金色血焰。
更駭人的是那些銘刻在骨麵上的道紋。
它們如同被囚禁的遠古凶靈,時而扭曲成哀嚎的怨魂麵孔,時而化作咆哮的巨獸虛影。
當九節刀骨完全顯化的刹那,整座大殿突然響起萬千生靈哭嚎的幻聽。
白宸緩緩抬頭,發絲無風自動。
他伸手握住最末一節刀骨,指縫間溢出的暗金光芒竟將空間灼燒出漆黑的裂痕。
血玉般的戰魂虛影在他身後巍然浮現,同樣以盤坐之姿懸於半空。
白宸手中刀骨末端延伸出的暗金流光,與戰魂虛影的脊骨完美銜接,仿佛本就是一體同生。
此刻,九節猙獰刀骨所承載的已非普通的殺伐之術,而是皆化作一片混沌虛無。
唯有純粹到極致的殺意在其中翻湧,時而凝成血色雷霆,時而散作猩紅霧靄。
每一縷逸散的殺機都讓周圍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他胸口的帝王之印煌煌燃燒,暗金色的力量如熔岩般粘稠流淌,順著刀骨與戰魂的連接處蔓延。
所過之處,戰魂虛影的輪廓越發凝實,最終與九劫刀骨徹底熔鑄為一。
一柄貫穿天地的殺戮兵器!
當最後一道暗金紋路完成澆築時,戰魂突然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純粹由血色雷霆構成的眸子,目光所及之處,虛空寸寸凍結。
白宸緩緩起身,背後的九節刀骨如活物般舒展,每一節骨刃都發出饑渴的顫鳴。
龍祖劫炁的傳承已被他徹底煉化,儘數融入胸口的帝王之印中。
然而白宸並未抹去劫炁特有的龍族氣息,反而刻意將其保留。
此刻的帝王之印煌煌如日,不僅散發著帝印獨有的浩瀚威壓,更在流轉間隱約傳出陣陣龍吟。
那暗金色的印紋深處,時而閃過一道赤紅劫光,仿佛封印著一條暴戾的遠古龍魂。
隻需他心念微動,便能釋放出純正的龍祖劫炁之氣。
一道暗金龍影突然自帝印中騰起,纏繞在九劫刀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