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亦行與白宸對戰過程中,為保性命不得不強行使用八重天的力量,遭到秘境反噬,陷入瀕死狀態。
他隻能燃燒精血,並非為了傷敵,而是以此障眼,同時腳下雷光乍現,身影如同一道潰逃的血色電光,朝著冰窟深處一道隱秘的裂縫亡命遁去!
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拖曳出一道淒厲的血色殘影。
他所過之處,冰麵上留下斷斷續續、觸目驚心的血痕,氣息卻迅速衰弱、消散,顯然是動用了一種極其損耗本源的遁術,隻求瞬間遠遁,不留痕跡。
白宸持刀靜立,宛若風暴過後沉寂的礁石。
並未追擊那道潰逃的血影,隻是默然注視著伍亦行消失的黑暗裂隙。
微弱的雷光映照下,他黑紗之下,點點殷紅的血珠無聲滴落,在晶瑩的冰麵上濺開一朵朵細小的梅花。
懸浮於側的乾坤陰陽鏡光華漸斂,發出一聲低微的嗡鳴,化作一道流轉的黑白之氣,緩緩沒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黑色彼岸也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吟,刀身自尖端開始,寸寸化作縹緲的幽黑煙絮,最終徹底消散於寒冷的空氣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就在白宸氣息平複的刹那,兩道身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掠至他身側。
正是鬼渡人與影魅,他們周身繚繞的煞氣尚未完全散去,已將周圍的殘存敵人清理殆儘。
影魅上前一步,目光迅速掃過白宸微微顫抖的持刀之手及冰麵上的血跡,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小宸,你怎麼樣?”
一旁的鬼渡人卻並未出聲,他那隱藏在兜帽下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緊緊攫住白宸懷中那個昏迷不醒的妖異少年,周身氣息沉靜而複雜。
白宸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影魅自己並無大礙。
然而他的目光卻越過影魅,落在了沉默的鬼渡人身上。
他下意識地咬住下唇,麵紗下那雙總是平靜的眸子裡此刻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聲音低沉下去,帶著清晰可見的歉疚,“……是我疏忽了,沒有護他周全。”
鬼渡人深邃的目光從昏迷的少年身上抬起,深深地看了白宸一眼。
那目光中沒有責備,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幾乎化為實質的複雜。
他最終隻是極輕微地搖了搖頭,依舊沉默不語,然而那無聲的回應卻比任何言語都更能傳達出他此刻的心緒。
就在這時,花拾月與鳶九的身影也翩然而至。
花拾月目光掃過場中,對著白宸的方向微微頷首,神色清冷,並未多言,便欲轉身離去。
她身旁的鳶九卻頓住腳步,那雙秋水般澄澈明淨的眸子轉向白宸,唇角輕揚,對他投去一個盈盈的、意味深長的淺笑,同樣不語,隨即翩然跟上師父的步伐。
白宸望著二人即將消失的背影,沉默一瞬,終是開口,聲音清晰而鄭重,“此番,多謝二位出手相助。”
花拾月腳步微頓,回眸看向白宸,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雷神塔那小子強行撕裂禁製,力量已超出此界承載極限,這片不滅之淵……撐不了多久了。此地不宜久留,速退。”
白宸聞言,目光緩緩掃過四周。
冰壁崩裂,雷煞肆虐,滿地皆是焦骸與冰屑,一片末日般的狼藉。
他微微頷首,聲音雖輕,卻異常清晰,“我們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