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身軀早已被無數創傷覆蓋,新舊傷痕層層疊疊,竟尋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肉。
其中最為駭人的,是那些大大小小、前後透亮的貫穿傷,如同將他變成了一具破碎的容器,僅憑一股不滅的意誌強行維係著形態。
值得慶幸的是,在暗金複眼那超越常理的精準洞察與控製下,所有這些足以致命的攻擊,都被他以微乎其微的差距偏轉、引導,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所有要害。
足以讓靈魂都為之湮滅的劇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一波波衝擊著他的神經。
然而,自始至終,白宸的臉上都沒有浮現出半分痛苦扭曲的神色。
仿佛那具正在承受淩遲之刑的軀體並非屬於他自己,他隻是一個絕對冷靜的旁觀者,一個隻專注於殺戮與勝利的……機器。
“瘋…瘋子……!”
血煞老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死死盯著前方那道依舊在揮刀的血色身影,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這並非辱罵,而是一種在目睹了超出理解的偏執與頑強後,源自本能的驚悸。
事實上,三位八重天強者此刻的狀態,也絕沒有表麵上從容。
白宸身上的傷勢固然觸目驚心,但他那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瘋狂打法,每一次都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同樣深刻的印記。
血煞老祖的幡旗破損了一角,氣息明顯萎靡。
九幽玄蟒的尾部被貫穿的傷口依舊繚繞著不散的殺戮刀氣,行動間已顯遲滯。
金翅大鵬那璀璨如金的羽翼,也出現了大片焦黑與殘破,翎羽再不複先前稠密。
他們三人,竟被一個修為遠低於自己的對手,用最野蠻的方式,拖入了同樣狼狽的境地。
他們曾無數次精密配合,設下致命陷阱,曾無數次憑借境界的絕對優勢,將白宸轟飛、擊倒,甚至將他那具殘破的身軀徹底貫穿。
但是,沒有用。
一切都沒有用。
隻要他尚存一絲氣息,哪怕血肉橫飛,哪怕鮮血幾乎流乾,那道染血的身影總能再一次,從那片粘稠的血海中掙紮著站起。
就仿佛與這片殺戮領域簽訂了不朽的契約。
隻要殺戮未曾終結,隻要戰意尚未熄滅,他便能一次又一次地從死亡邊緣爬回,再度揮刀。
誠然,以白宸七重天的修為,若要正麵斬殺一位八重天強者,也需傾儘全力,尋覓那稍縱即逝的契機。
同時麵對三位,更是絕無正麵速勝的可能。
然而,眼前這三位憑借外力強行提升、根基虛浮的八重天,空有磅礴的能量,卻缺乏對力量最精妙的掌控與一擊致命的殺伐手段。
他們的攻擊雖狂猛暴烈,足以撕山裂海,卻始終無法穿透白宸以戰鬥本能和複眼預判構築的最終防線,難以真正觸及他那用無數次生死之間掙紮的經驗守護的核心要害。
於是,在這方血色領域的見證下,一場曠日持久的殘酷消耗戰就此上演。
時間失去了意義,雙方如同陷入泥潭的困獸,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互相撕扯、磨損,不知持續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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